林祈年抬头看了看天色,当机立断下令:“把一部分银子埋掉,减轻负重,留下记号,等过了这个风头再挖出来。”
兵卒们纷纷动手,用手中的钢刀在松林间的地上挖出了三丈方圆,两丈多深的一个大坑,抬着银箱将银子埋了下去。
林祈年指挥几人砍掉了三颗大树,三个树桩形成三角形,中央的位置就是埋银子的地点。
剩下的人平整地面,将挖上来的新土分散到各处,用旧土覆盖表层,上方掩上灌木草丛。
卸掉了一半的负担之后,队伍行进速度加快了很多。
夜幕降临,林祈年在马上遥望远处,大地尽头似乎有星光点点,陈军严州大营此刻是不是已经炸开了锅,或许从明日开始,陈国的六万兵马会踏遍这片土地的每个角落。
“传令下去,连夜前行,必须在今天晚上回到九曲关。”
他对马上背着狼牙棒的赵独说道:“独眼,你立刻快马加鞭回到关内,让周处机派出人马来接应我们。”
“诺!”
赵独在马上拱手后,用马鞭击打马臀,飞驰着奔出队伍,很快消失在原野尽头。
……
严州大营的确已炸开了锅,大将高中和急得焦头烂额。贡银在他的防区内被劫走,护送队伍八百余人全部死亡,敌人却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留下来。三十万两银子,五十多辆牛车,就这样消失在严州的荒野上。
老皇帝必然要龙颜震怒,他这严州营骁骑将军,恐怕不止是官位不保,项上人头也有点儿悬。
广元节制使亲自手书调令,命严州刺史征调各地衙门捕头仵作,对伏击地点再次进行查验。
这些人此刻都在严州营的中军辕门虎堂内,刺史大人监管一州政务军务,坐在正堂中央玄豹屏风下,脸绷得像一块黑铁。
高中和坐在下首右侧,苍色胡须一夜白了很多,紧锁着眉头沉默不语。
其余诸将和幕僚,捕头和仵作们,都站立在地上,等着大人传唤问话。
刺史面容稍微舒展了一些,侧头对高中和说道:“高将军不必心焦,只要能把贡银追回来,陛下不会过于苛责。”
高中和微微点头,挺起胸膛面朝下方的众人。
刺史咳嗽了一声,开口问:“你们都到现场查验过了,可有什么线索?”
下方众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一名捕头排众而出,拱手禀报:“大人,根据卑职在现场查看,大多数人都是被利器劈砍丧生,手法狠辣致命,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人马。”
“废话,这不明摆着吗!我严州兵骁勇善战,尚且被全部灭口。我只问你,有可能是什么人干的,敌方有多少人马!”
刺史大人重重拍击着椅子的扶手,怒声响彻整个大堂。
“启禀,启禀大人,根据现场附近留下的马蹄印记,伏击者的队伍总共在三百人左右,到底是何人所为,这个不好猜度。”
高中和微低着头闷闷开口:“三百多人?能将我严州麾下八百精锐斩杀殆尽?天底下何处有这样强的武装!能聚集起三百匪徒,战力远胜我严州兵,除了山贼盗匪之外,还可能有什么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竟变作一腔忿怒,声音在这虎堂之内震荡。
另一位不知名的官员在下方拱手,怯怯地说:“骁骑将军可能忘了,护送领兵的是胡三屠,这位将军威名在外,一般的盗匪根本不敢打他主意。”
高中和摊开双手:“那你倒说说看,什么样的贼人?敢杀我严州虎将,敢劫皇上的贡银?”
那官员捻着胡须沉吟道:“属下斗胆猜测,会不会是敌国长途奔袭,把这笔银子给抢了?”
此言一出,下方众人屏声敛气,刺史大人眉头紧皱,高中和陷入沉思。
高中和突然抬头说“也有可能,周国的九曲关离现场不过三百多里,蔡国的虎跃关也与我严州相接,距离更近,有二百三十里。”
捕头上前进言:“运送贡品的队伍里也有周国人,进贡的使节,御林军侍卫,还有进贡给皇上的二十位美人,全部惨遭屠戮,按理说,他们不会对自己人下手。”
高中和从太师椅上站起,大声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军旅之人多残忍好杀,周军可疑,蔡军更可疑,还有活跃在严州各地的马匪山贼!也非常可疑!”
站在官员们队列最后的一个捕头,站出来禀报:“刺史大人,高将军,属下经过查验,进贡的秀女尸体好像少了一具。”
刺史大人的眼眸转动,也从椅子站起,说:“不是少了一具,而是被人劫走了一个。”
“一个娇滴滴的周国美人和三十万两白银,劫匪要把它们带走藏起来也不容易。既然劫贡银案疑点诸多,那就多方撒网,从明日清晨开始,严州各路兵马各县府衙,开始在各地搜寻追查,堵截贼寇可能出没的山路。”
“高将军,你派出两支骑兵分别向蔡国虎跃关和周国九曲关沿途进行追踪搜索,在官道隘口进行拦截,运载白银的牛车速度不足,如果真是他国军队劫了,那就应该还在路途上。”
高中和长立而起,铁衣铮铛作响,他睁着通红的双目大声说道:“不必等明天早上了,我现在就亲自点卯出阵,分兵分两路各以两千铁骑沿路追寻,就算把严州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银子给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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