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常胜悻悻然回到营帐中,发现身边空无一人,策玄卫亲兵都不在外面站岗。他接连翻找了三个帐篷,气恼地大叫一声:“人呢?都跑到哪儿去了!”
“来了!监军大人!”
一名亲兵跑到他面前,心虚得满头大汗,表情看起来很丧。
“人都哪儿去了!你刚刚去哪儿了!”卞常胜厉声喊道,他觉得自己对下面人太好了。
“启禀,监军,我刚刚去茅房了,他们,也都去茅房了。”
“放屁,去个茅房费这么大功夫?”
“这个,请监军恕罪。”
亲兵们这些天来感染了一种怪病,去茅房解手的时候,感觉像刀割一般疼痛。整得有他们现在都不敢喝水,身体也疲惫病弱,跟没吃饱的小鸡似的。
这是从窑子带回来的病,但他们都不敢将实情说出。身为亲兵私自外出狎妓,已经触犯了军纪,染上病那是活该咎由自取。
一帮人很快东倒西歪跑过来,免强站成队列。卞常胜看过去,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般。
“你瞧瞧!一个一个,堂堂的策玄卫!云都的时候多精神,怎么来到了九曲关,就成了这个鸟样儿!”
卞常胜指着他们痛心疾首。
其中一个兵卒刚想张口,被同伴加以眼色制止。
“罢了,过几天就是朝廷贡银车队经过九曲关的日子,太师给了我命令,要我们严密监视贡银的动向,保证银子不出差错,送到陈国人手里。你们,你们都给我勤快点!”
“是,”一个个都回答得有气无力。
卞常胜突然想起了莫剑客,这位江府客卿从来都是放飞自我,如今不知是在哪个角落练剑。
“你们看见莫剑客了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地说:“见了,没见。”
“到底是见了,还是没见?”
一名兵卒抓着头盔说:“我好像在南城墙根儿看见他了。”
“把他,算了,还是我自己去找他吧。”
卞常胜没好气地转身,顺着城墙往南找去。
江府的客卿高手分为五等,一等是老卢级别的,能飞檐走壁,百万军中取敌大将首级。二等是金刀刘那种的,或快刀神速,或飞刀暗器绝妙,也算得上高手。三等就是莫剑客这种,介于高手和低手之间,本事也许不大,但是特别爱装高手风范,堪称一瓶不响,半瓶子晃荡的典范。
莫剑客此刻就站在南墙根儿,一手提着前襟,一手撑着墙壁,脸上肌肉痛苦扭曲,终于挤出几滴掉落在靴面上。
卞常胜快步走过来,看到莫剑客这幅样子,讶异地问道:“莫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莫剑客不动声色地提上裤子,抖落前襟,深吸了一口气说:“无碍。”
“前些日子练剑走火入魔,伤到了丹田,我只要用真气运功疗伤,很快便能回到巅峰时期。”
“得,”一到紧要关头,好像所有人都出岔子。卞常胜也见怪不怪了。
“那你尽快回到巅峰,过几日贡银到达九曲关,我需要你仔细盯着,保证银子安全交到陈国人手中。”
莫剑客咧起高深莫测的笑容:“卞公公请放心,有我腥风血雨莫剑客在此,九曲关内无人敢来造次!”
……
钱通县令站在安曲县城墙上,抬手遥望北方,有兵马策旗行进。
驻扎在县城北侧的曲门一千兵卒,弃掉营寨前往曲门,护送朝廷贡银前往九曲关。
钱通满意地捋动胡须,心中豪情油然而生,自己递上去的奏折终于产生了效果,这也是他主政安曲以来的第一大胜利。
为官还是要像他这样坚毅刚正,富有胆略。有几个七品县令胆敢像他这样,写折子参五品的总镇?有几个人能像他如此成功?能用严辞笔锋,逼迫手握重兵的边关大将交回驿站马匹,撤走县城外驻兵。
他的这份功绩,值得在县志上大书特书,也值得在当地广为传诵,成为他为官生涯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回头去看身边的幕僚,敛住得意神情说:
”这下一来,安曲的百姓便知我钱某人,不是只会张嘴说话,也是能够办实事的。”
北城门的墙根下,几个卖菜和卖水果的小贩急的抓耳挠腮,抓住路人询问:“咋回事,咱安曲城的驻军怎么就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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