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小厮引进正堂,穿过旁边的屏风,只见一个耄耋老人躺在床上,身旁坐着两名女子按捏肩膀。
“青子,干嘛风风火火闯进来,大白天的让我安稳睡会儿不行吗?”
老人支撑着从炕上爬起,看见了提刀立在地上的陈六玄,白发苍苍颤抖着手指问:“这位是?”
到底是见惯了世事的老人,表现得不是很惊诧。
陈六玄提刀而立,面瘫着脸说:“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陈六玄,是九曲关总镇林将军麾下斥候军校尉。”
老头连忙推开侍女,下地穿鞋,又赶紧吩咐仆人:“青子,傻愣着干啥,给贵客看座上茶。”
陈六玄抬手说:“你老胳膊老腿儿别下来了,茶也不必了,就在这儿谈事,谈完我就走。”
小厮给他搬来圈椅,陈六玄大马金刀坐在上面,开门见山:“本人想跟你谈一桩生意,这桩生意对你有利无害。”
“敢问陈校尉是什么生意?”
陈六玄嗯哼咳嗽了一声。
老头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挥手把仆人侍女都赶了出去。
陈六玄露出羞赧之色,含糊地说道:“你们这儿,有没有那种生病的女子。”
“这个,”老头装糊涂:“头疼脑热的,隔几天就有人生病。”
“我说的是那种病。”
老头揉着脑壳真的糊涂起来:“陈校尉,你要这染病的女子做什么?”
“当然是陪客。”
“哎呀,实不相瞒。”老头坐正了身体,开始严肃对待:“陈校尉有所不知,我们这一行有规矩,发现有染病的女子,立刻发放一笔治疗费遣返回乡,让她们安心静养。”
“是送回家里等死吧。”
老头如老树,皮糙肉厚,被陈六玄揭破也面无愧色。
“差不多吧,染了这种病无药可救,只能回家等。所以我们这里是不留的,这也是对客人负责。再说经验老道的客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陈六玄从椅子上站起,咬着唇角强忍不快。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给我找几个这样的女子,放在你这院子备用,让她们伺候几位特殊的客人。办好了这桩事情,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办不好,我带兵把你这院子踏平了!”
老头做这种待客生意,人情练达早已烂熟,也知道害人的险处,慌忙瑟缩着身子跪倒在地:“陈大人,草民做这生意,整日里如履薄冰,也是谨小慎微,怎么敢随便得罪人,草民这一家老小,还有这院子里的女人,都得靠草民来养活呀。”
陈六玄冷哼一声说:“老人家,你也别跟我哭惨。这安曲县的天是咱林将军的天,你干这这桩买卖,就等于傍上了林将军这样的大靠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这个……?”老人精还是不肯松口。
“也罢。”陈六玄双手拄刀说道:“本校尉是林将军的心腹,也在这儿给你透个底,这是林将军安排下来的,你尽管放心,事成之后定会保你周全。”
老头这才收起丧苦愁容,站起来抱拳说:“有大人这句话,草民就敢放手去干了,实不相瞒,眼下就有几个要遣送返乡的,我再请大夫给她们出诊,保证老瓢把子都瞧不出半点儿破绽。”
陈六玄站起来准备离开,这地方有种味道让他厌恶。
他突然又回过头来:“几个不够,要十几个,尽快去筹备。对了,要找姿色出众的,别让客人们挑拣。”
“嘿,这个您放心,容易得这种病的,都是姿色出众的。”
陈六玄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正堂。
“大人慢走!快,去送送。”
那小厮连忙跟在陈六玄身后。
他感觉这地方阴郁气太重,压得胸口有些沉闷。长房子的隔间里有女人哭泣惊叫声,扭头看原来是一光膀子大汉用皮鞭施虐。
陈六玄停住脚步皱起了眉头,小厮看着他脸色,赔笑说道:“大人莫怪,这是护院在教训不听话的女子,这些女人都贱得很,欠收拾。”
小厮咳嗽了一声,哭声噶然而止。只见一肩背上血淋淋的女子,跪在大汉面前巧笑倩兮。
陈六玄回过头去,脸色阴沉地说:“果然是很贱。”
他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就像逃跑似的,走到大门外才松了口气。
小厮站在门口拱手告别,陈六玄突然扭头问他:“你家主人高寿。”
“知天命了。”
陈六玄吃了一惊:“才五十多,怎么老成那个样子?”
小厮诡异地笑笑,压低声音说:“这个地方,阴气太重,主人身在其中自得其害,当然未老先衰。”
陈六玄鄙夷地笑笑,翻身上马挥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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