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晏咬了咬牙:“好,我写。像你这样的人做官,一定会被朝廷上的清流骂成畜生。“
林祈年摊开手笑了笑:“我当然不适合做官,我也不怕他们骂我。”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穿过夜色荡涤的厅堂,站在外面的城楼上,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没让容晏听见。
“乱世起于杀伐,也必须由杀戮来结束,想要成功,就得把那些笔墨攻讦的人杀绝了。”
“明天我们都上悬崖凿栈道去。”
……
悬崖上的栈道工程,是由九曲关外关的城墙开始,沿着官道经过的九曲悬崖向外延伸,全长十里,最终与内关相连,这样内外关便可以形成一个整体。
几千军士吊着麻绳在崖壁上开凿道路,崖壁上每隔百步还要开凿一个藏兵洞,洞中和崖顶相连,崖顶上布置箭塔等防御措施,建成后九曲关可谓是固若金汤。
从崖壁上遥望远处,有两匹马儿并肩驶来,身后跟着数十名挑夫,扁担上挂的是各种玉盒宝匣,应当是给什么人送礼的。
两匹马儿毛发色纯,看上去就是难得的名贵好马,其中通体雪白的名为玉狮子,马鬃轻轻飘扬宛若白色绸缎。
马上坐着的是英姿飒爽的女武士,身披白色大氅,内里却是红锦金丝宝甲。虽然她戴着武士冠冕,但姿容中的那份儿国色天香,让人望之留恋。
此女凤目生威,远远看上去像迎风白莲,走近看却是带刺玫瑰,自有一派女流英气,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与她并肩而骑的是一位年轻文士,身穿青色氅衣,里面套着麻色长衫,这长衫并非麻衣,而是以细麻做边缘,丝绸做里。正是当下云都上流贵族中流行的朴素风。
引起这种风潮的是云都四君子,皆是风骨极高的当今名士。这位文士便是四君子最末的那位,十四岁便已诗词双绝闻名天下的崔召陵。
崔召陵捏着腰间的玉玦,扭头对女武士说:“琳琅,这林祈年是何许人,竟能劳顿窦叔父连写书信两封,命我们二人联袂来访。”
“不知道。”窦琳琅很冷淡地回了一声。
也许是觉得在这山谷中沉默气氛有些压抑,窦琳琅主动回答:“父亲看准的是这座九曲关,至于人,不管是阿猫阿狗都一样,既然来了,就要说服对方投靠我们。”
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开凿崖壁的拐弯处,林祈年正吊挂在绳子上,手中拿着锤头和钢钎开凿栈道,听到下方二人的谈话声,他立刻挥手,让附近的士兵们都停止凿动。
“如今世风日下,时事迁移,自从那老阉贼执掌朝政以来,满朝尽是无德庶人,什么贩夫走卒小人都可以登得大雅之堂,似这类小人都唯利是图,哪来的半点儿教化德行。”
林祈年仔细听了听,这不是在说自己吗?
窦琳琅幽幽叹了一口气:“时事已至此,也顾不得许多了,庶族之中,也是有许多人才的。”
崔召陵立刻纠正道:“全部都是有才无德之人。”
两人拨马转过急弯,便看到了悬挂在崖壁上的林祈年和众军士,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微恼,这些兵卒也真是的!竟然爬到崖壁上偷听!
林祈年朝下面喊道:“哎,两位,别往前走了,前方正在施工,当心有落石砸伤。”
崔召陵身躯如青松玉立,骨子里的傲气散发,抬头对林祈年说话。
“这位小哥,麻烦你去禀报传唤一下,告诉你家林将军,云都窦氏有贵客来访。”
这话听着很客气,但是用云都的官腔发出,却像是在庙堂的云雾里对着地面的蝼蚁说话,谈不上虚伪,但冷漠不带感情是肯定的。
林祈年笑了笑:“行,我这就给你通报去。”
他对着崖顶上高喊:“拉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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