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
熊熊篝火映在三人的面庞上,林祈年双手抱着右腿膝盖,坐在石头上百无聊赖地等着。
小六子手里拿着两根狗肋排,左一口右一口地撕咬着贴骨肉,吃得那叫香,也不知这小子多久没尝过肉味儿了。
“好吃吗?”
“嗯,好吃。”
“好吃多吃点儿,来。”林祈年把一根狗大腿给他递过来。
小六子也挺争气,两肋排肉一眨眼便消灭干净。容晏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小子,突然觉得他挺可怜。
吃得满嘴油腥的小六子抬起头来,有些狐疑地问道:“你们怎么不吃?”
林祈年机械地笑笑:“我吃饱了。”
容晏心虚地说:“我也吃,饱了。”
他啃完狗腿上的肉,把骨头扔到一边打了个饱嗝,挺着肚皮靠在大树上,这辈子从未像今天吃得这么畅快过。
“吃饱了吗?”林祈年问。
“好饱,今天要谢谢两位。”
林祈年不动声色把扒掉的狗皮从背后拖出来,将沾满油腻的手在皮毛上擦了擦。
小六子陡然看见那黄色的皮毛有些熟悉,不由得心惊肉跳:“这是什么东西!”
他一出溜从地上爬起来,从腰间掏出明晃晃的短刀对着两人:“你们两个小贼,好大的胆子!敢偷吃校尉大人的狗!”
林祈年抱着膝盖呵呵笑道:“这肉你不也吃了吗?”
小六子踉跄地地靠在树干上,手摁着胸口趴伏到地面,把中指捅进嘴巴中催吐,直捅得眼泪涌流,都没见任何成效。
林祈年在一旁劝说:“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怎么还能吐得出来?”
“住口!你们两个小贼!我要带着这狗皮,当做证据!向校尉大人请罪!你们两个,必死无疑!”
小六子双手握着刀颤抖不止,眼泪哗哗地往外流。无论如何,他今天也吃了校尉大人的狗,这罪孽怕是逃脱不掉。
林祈年征询似地问他:“小六子,你要带我们去见江校尉?如果我们两个口执一词,跟江校尉说这狗是你杀的,你该怎么办?”
“是非曲直,江校尉自有明断,绝不会冤枉好人!”
林祈年和颜悦色地对他说:“听我说啊,小六子。你前几天,才被江校尉的狗咬得遍体鳞伤,今天校尉大人的狗就让人给吃了,你是觉得,校尉大人他没长脑子吗?”
“正是,”容晏在一旁帮腔道:“就论杀狗的动机来讲,你的嫌疑最大。如果你硬要跟我们到江校尉面前理论,我们两个指控你一个人,你觉得校尉大人会相信谁?”
小六子听完双腿一软,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绝望神情布满脸庞,口中喃喃地说:“我跟两位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害我!”
“我们这正是在帮你报仇呢,说说看,这狗肉的滋味如何,正好可以治疗你身上的被咬之痛。”
林祈年收起戏谑的表情,严肃地说道:“吃狗的事情,我们可以帮你隐瞒,只要把这堆篝火和狗皮销毁踪迹,任谁也查不出来,这事儿是我们干的。”
小六子神色恍惚地坐回到石头上,说:“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
“但是,”林祈年话锋一转:“我需要你在江校尉身边当个钉子,替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不,不!这种事情我是决计不能干的!”
林祈年低沉地说:“如果你不干,我就带着这狗皮去见江校尉,把今天的事情好好说道说道。”
小六子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这种威逼,在他看来江校尉固然可憎,但眼前的两个家伙心机阴沉,想要对付云都来的江校尉,却把他这种小卒子拉下水,这番行为就不只是可憎,而是有些可怕了。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们还不成么?“
前几天只是踢了江校尉的狗两脚,便换来了一顿毒打和撕咬,若要是让江校尉知道自己吃了他的狗,到时候迎来的怕就是碎剁了。
一只粗糙的手放到他的肩膀上,惹得小六子打起激灵,林祈年看似温和地说:“这样才对,懂得变通,才能够活得长久。去吧,把手上嘴上的油都擦擦,回去站岗不要让人生疑。“
小六子踉跄地走过去,双手在一棵松干上用力地抓着,就连嘴唇在粗树皮上也摩擦得颇有力度,好似在惩罚这张惹下大祸的嘴。然后他就这样走到松林尽头,抬头望望月亮,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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