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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八章忆惜青山应有爱爱到深处生噩耗

这期间也发生了一件很气愤人的事情。一个星期六的中午,大队支部书记的儿子陶进来找王一翟,说要跟他谈谈。两人离开知青点到村边的小树林,陶进不屑一顾地看着王一翟,轻蔑地说:“我是陶进,我爸是大队支部书记,木心语是我看中的对象,我已经跟我爸妈讲了毕业后要娶她入门。我妈妈专程去木家串了几次门,讲好要定下儿女亲家的。我爸爸也对外几次讲过我儿子要娶木家女儿过门的事。要不然你以为木心语一直没人打扰没有订亲,是专门等你来谈吗?再者说了,你一小知青哪有资格跟木心语谈恋爱,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

听了这话,王一翟也在思考。这陶进的父亲是大队支部书记,爷爷也是上几任大队支部书记,听说还跟省里某高官的家族有点儿关系。据说是解放前帮助过某部队首长,后来两家进一步有了一些关系,所以陶进一家在地方上很有势力,连区长县长都要给点儿面子。再加上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地方上总有些人事关系,所以一般情况下少有人敢惹。

王一翟就一知青,上山下乡到乡村,人生地不熟,一般情况下是能不生事就不生事。但看到陶进一副奸诈小人的嘴脸,嚣张跋扈的德性,仗势欺人的作派,不由得气愤填膺,正义感爆棚,再加上对心语的爱恋曰深,甘愿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要护其周全的暗自承诺,让王一翟不顾了一切后果,断然拒绝说:“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一天没有和木心语结婚,木心语就有自由恋爱的权利,我没有结婚,同样有自由恋爱的权利。”

“好!好!好!‘’陶进大恨,瞪着一双老鼠眼,手指头伸点着王一翟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你厉害,你不要后悔就是,敢和我争,我会让你为此付出惨痛代价,让你永世不能翻身。”说完骂骂咧咧恨声连连地走了。

王一翟再次见到心语,就问起陶进的情况。心语告诉他,陶进是她的同学,比她大三岁,已经十九岁了,小学就留了二级,中学又留了二级。在学校就是个欺凌同学的小霸王,连老师都敢骂,学校也拿他没办法。经常迟到早退旷课,学习成绩非常差。经常在社会上厮混,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无恶不作。学校和公社因为他家里的权势大也莫奈之何,索性睁只眼闭只眼,任其胡闹。而且为人卑劣,睚眦必报。往往因为一点小事,就将人打得死去活来,还威胁不能报警不能伸张,否则要继续报复。我们学校老师和同学都非常讨厌他,也没人跟他玩,只有那些厌学生和社会痞子才跟他混到一起。嗳?你问他干什么?

“没什么的,前两天碰到他,随便问问。”王一翟怕心语担心,就轻描淡写地瞒着没说。

“哦,你小心点这个人,他很坏的。”

“好的,我会注意的。”王一翟回答后心想,“看来以后得小心防备这么个小人了。蛇咬一口入肉三分哪。”

随后的几个月倒也相安无事。木心语如愿考上高中,到三十里外的区高中住宿上学去了。周日不上课,按理说可以在周六下课之后赶回家,但必须在周日下午七点前赶回学校晚自习。三十里山间小路,要走上三四个小时。要想天黑前到家,周六下午必须在三点左右出发,要提前走就要请假。如果在周日回家,那一整天都在路上,在家吃个午饭睡个午觉又要赶回学校。所以不可能每周末回家,即使与王一翟一周不见如隔一年也不行,只能一月左右请半天假回家一次,顺便背点粮油等补充伙食。

每到木心语要回家的周六傍晚,王一翟都等候在回村的山路上接她,一来久不相见非常想念,早见一刻是一刻,二来山村天黑得早,能护一时是一时。那个时代通讯不便,一般是写信居多,没有特殊急事都不会打电话或打电报。打个电话很麻烦,打电话的一方要到邮局去,交钱填表排队打电话,接电话的一方要在有电话机的地方等候来电,那时乡村里一般只有大队部有电话机,你要么提前在电话机旁边等,要么打电话一方先打通电话让人通传给接话人然后约定时间再打过来。所以一个村子一年时间都很少听见有人通过电话。

木心语和王一翟之间一般是写信诉衷情,几乎是一周几封,有说不完的绵绵情话。如果木心语想回家了,也是提前几天写信告知,王一翟到时去接。如果没有接到,那就下周六再去接。只不过俩人根本没有想到,每次两人见面,旁边阴暗处都会有一双疯狂而怨毒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心里恚骂不绝,并且逐渐暗自策划了一个惊天阴谋。陶进能掌握木心语的动向,是他在高中的狗腿子打电话通风报信的,因为陶进家当了几任书记,家里是装了电话的。

有一次木王两人因长时间没见面,都非常非常渴望想念了,两人一见面就飞奔上前紧紧相拥在一起,又语无伦次地倾诉着相思之情。谁知道这一幕被偷窥在旁的陶进看在眼里,立刻妒火中烧气愤已极,发誓要让王翟好看。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王一翟从田垄上游处路过,看见陶进也刚好从对面走来。陶进看见王一翟,朝着后者阴险一笑,嚣张地说:“我看你还不倒楣!”这笑声无比恶毒、无比怨恨、无比嚣张,黑夜叫来,如恶鬼夜唳妖魔夜嚎,直叫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一身。王一翟浑身震颤打了个大激灵,有一种心慌慌意悸悸好像要大祸临头的预感。没走几步,身后好像传来一阵响声。一来天黑二来不想跟姓陶的见面,王一翟就继续前行,忐忑不安地回到知青点,心绪不宁地坐在床上,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忽然听到大门外面人声嘈杂手电乱晃地朝知青点而来。王一翟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事似乎是奔着自己来的。这群人冲进大门,大声喊着:“王一翟在不在,王一翟在不在?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这中间也夹杂着陶进的声音。

该来的终于来了。王一翟压住内心的慌张,使劲揉了揉眉心头皮,又双手用力在脸上搓了搓,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从容走向堂屋,沉静地说:“你们找我吗?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那伙人大声嚷嚷着说:“你胆子真大,竟敢挖塘堤放水冲毁农田秧苗,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破坏农业生产。捆起来!”那伙人一边说一边拿出麻绳,将王一翟紧紧捆住,推搡着往大队部走去。

王一翟大声喊叫着:“我没有掘堤,我没有搞破坏,我是冤枉的!”

知青们都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有机灵一点的提醒大家,要向大队领队和公社领队汇报这件事。

王一翟其实早就猜到是陶进在陷害他。只不过对方势大,自己又孤军作战且苦无反证,知道这事是个大麻烦很难说清楚。那个时候破坏社会主义建设是个大罪名,搞不好定一个现行反革命罪,就真的像陶进所说的“永世难以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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