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京嘿嘿笑道:“师傅,如果我真有飞黄腾达的一天,绝对不会亏待您老人家的。”
张珏毕竟是现代人,无论见识智商都不是古代人可比,故而虽然年龄不大,但表现出来的气质和一般人大不相同,郭京看在眼里,对他的仙人身份毫不怀疑,这声师傅喊得也是越来越顺。
两人正说话,隔壁的动静却越来越大,似乎是有人和那一桌年轻人吵了起来。
原来是那些年轻人正在吐槽皇族赵氏昏庸无能,致使金人二次南下,中原百姓生灵涂炭。
一个年轻人张口反驳,奈何势单力薄,被一众读书人讽刺为赵家走狗。
那年轻人似也是富家子弟,身旁两个侍卫见状就要拔刀上前,他拦住自家侍卫,却被那些年轻人却嘲笑得更凶了。
张珏看不过去,给郭京使了个眼色,郭京心领神会,转身走向隔壁桌,一脸凶神恶煞。
“干什么!干什么!造反啊!”
“你们这些小年轻,一个个就耍嘴皮子厉害,有能耐脱了衣服比比?”
“金狗南下,你们在这叫嚣着有什么用,能杀敌啊?”
“还参军打仗,就凭你们?几个月前金兵打到汴梁城下的时候你们干什么去了?一个个都躲在家里哭鼻子呢吧!”
“丢不丢人,害不害臊!”
郭京一顿狂轰滥炸,说得这群读书人哑口无言。
末了,郭京还朝着他们啐了一口:“后天老子就是禁军统领了,到时候我等你们来报到,谁不来谁生儿子没有**儿!”
骂爽了,郭京这才走到那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面前:“公子,我家师傅请您一起坐坐。”
年轻人被刚才郭京的一番大骂惊呆了,他从小锦衣玉食,受得是最正统的儒家教育,辩论讲究你来我往,通过道理说服别人,像郭京这样连珠单一般的问话,他从未听过,不过看样子效果相当不错,刚才还依依不饶的一干年轻人被说得哑口无言,一个个悻悻离开了。
年轻人看了一眼悠哉悠哉喝茶的张珏,犹豫片刻,向他走去。
他的侍卫小声劝阻道:“殿下……”
年轻人微微摇头,示意无妨。
他来到张珏身边,作揖道:“小生肖楷,多谢您的家人仗义执言。”
张珏拉开凳子,请那明显家室不凡的年轻人坐下,笑道:“倒不是我爱多管闲事,委实觉得他们把金人南下的锅都丢给皇室,有点看不过去。”
叫肖楷的年轻人眼睛一亮:“愿闻其详。”
张珏笑了笑:“倒也不是什么高见,就是键盘侠当习惯了,什么事都想杠两句——金人两次南下,因为我大宋羸弱,但宋朝积弱已久,都是因为赵氏皇族本身?我看不尽然,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一个国家弱小,大到皇亲国戚,小到贩夫走卒,每个人都有责任。”
“除了少数极端情况以外,哪一任帝王不希望自己治下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他们之中,不少人都颁布过不错的法令,甚至变法,但为什么成效甚微?因为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即便一国之君,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人。”
“一旦利益相关,那些平时义愤填膺的人便不是指点江山、壮志未酬的模样了,他们会置若罔闻,会视而不见,甚至抗旨不遵。”
“就拿金人入侵这件事来说,作为皇帝,第一想法当然是抵抗外敌,但他说的算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底下的官和兵,有的贪财,有的惜命,心不齐,这仗怎么打?”
张珏话音刚落,实为宋徽宗第三子、真名为赵楷的年轻人,直接站起身来,向他一揖到底:“先生高见!受学生一拜。”
赵楷从小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重和元年,年仅十七岁的赵楷隐匿姓名参加科举,一举拔得头筹,成为有史以来身份最高的状元。
他最喜欢微服,看民间疾苦,听百姓心声。
可惜宋朝接连被辽国和金国入侵,百姓怨声载道,一般听到的都不是什么好话。
如今张珏为赵氏皇族仗义执言,他也兴奋不已。
见那赵楷激动模样,张珏微微一笑,心说老哥你高兴得太早,太小看杠精这种生物了。
他接着道:“不过有一说一,赵氏皇族领导不利,致使贪官当道,政令不顺,朝廷在百姓的心中的公信力跌入低谷,这口大锅……他们不背也得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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