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郑文颍不再说话,也放下了手里的碗筷,闭上眼睛,嘴里嘟嘟哝哝地说着什么。王勇与普努尔丁大感奇怪,便也放下匕盘,一齐看向了她。
郑文颍口中念念有词:“嗯……三十年……十年……五年……”
王勇忍不住问道:“文颍,你在干什么啊?”
郑文颍睁开眼来,却对普努尔丁说道:“公子,据你所知,匈奴人的那位吁也摩图大单于生活的那个年代,距离咱们现在有多久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先别管,一会儿我再向你解释,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嗯,咱们的族人过去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一般的看法么,大概是二三百年之前的事情了,具体的时间嘛,几种比较流行的说法之间,大约相差有十二年、四十八年、九十六年这几种说法。关于九十六年的这个说法,就比较牵强了。此外,还有五、六种说法,便都更不可信了。”
郑文颍微笑说道:“我刚才算出来啦,这位大单于呀,弑父自立的那一年,距今应该是二百七十一年之前。他做大单于,正好三十年。然后草原诸部落大乱,正如你刚才所言。然后,又过了三十五年,上官部落有一位名字叫做奥里不图的大族长,征战四方,罕逢敌手。就是在他的手中,上官部落这才逐渐地兴旺起来了。”
普努尔丁一下子就有了兴趣,连连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咱们部落里相传,上官氏崛起,就是从这位奥里不图大族长开始的。绵薄山三部之肇始,就是由奥里不图的两位王子殿下建立的。不过,时间计算得这么准确,倒是教人有些不敢相信了。”
郑文颍笑着说道;“普努尔丁公子,那位吁也摩图大单于不但横行草原,欺压许多小部落。甚至对咱们汉人州府都形成了很大的压力呢。那三十年间,咱们汉人与匈奴人曾经五次大战,咱们汉人败了三次,十分勉强地才守住了边界。像这样的生死大敌,咱们汉人当然要十分重视啦。州府与吁也摩图大单于战争、外交,三十年间,积累了许多的案牍、文件、报告,还有许多的当事人的回忆录之类的书传啦、笔记啦之类的记载,据说,所有与这位大单于有关的文字资料,足足占用了十一间仓库呢。”
“啊,啊,请问文颍姑娘,这十一间仓库,大概是多大的面积啊?”
郑文颍想了想,说道:“每一间仓库,大约相当于一顶五十人帐篷。”
“啊,啊!”普努尔丁连连感叹,不由得肃然起敬。
普努尔丁乃是木胜长老的嫡子,他的身份在洛均族里十分尊贵。平日需要处理大量的部族事务。洛均部落虽然比较落后,但也拥有了一些最粗浅的簿记文字系统,记录每一位领主的财产、牲畜,以及族中的大事。普努尔丁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帮助父亲处理这些簿记,对这套系统十分熟悉。后来,史林军爷来到洛均部落,随身带来的许多军官武士,不仅帮助训练洛均人的军队,而且,还教授了洛均人更先进的行政文书系统。普努尔丁在那些贵族老爷里面,算是最聪明、最勤奋的,他很快便领悟到这套更先进的文书系统的优势,努力学习,是掌握得最好的一位洛均族头领了。
所以,普努尔丁听说了有关于匈奴人的文字资料,堆满了五十人大帐,这样的大帐足足有十一顶,极大地激发了他的求知渴望,神驰向住,恨不得立即飞到那十一顶大帐内,立即就去翻阅那些资料。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即使能够插翅飞去,那些资料都是汉字记载的,他怎么能够读得懂呢?
漫想许久,普努尔丁幽幽长叹一声,说道:“文字之为物也,十分神奇。一件事情发生以后,时间、概要、当事人划押、保人做证,都记录下来,可以长期保存,数年以后,数十年、甚至数百年以后,取出观看,毫无变更。比起口口相传来,那可就准确多啦。谁若是不服,取出文书一观,是非立见。善良者获赏,奸恶者处刑,皆都以此为准,推而行之,政务大治,便是咱们部落族人们的极大福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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