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这一族,若是再被骨族奴役千年,怕是再无人会记起先辈志愿,从而彻底沦为骨族的附庸。
李仲不知是何人想出如此计策,南北骨族两脉,称圣贤者亦不计其数,只是不为外人所知罢了,西漠佛庙里也没有过多详尽的记载。
但细细想来,祸患之根本,还是在于身为仙人遗脉的薛家,率先投敌,违背了人族大义,也违背了仙人遗志。
此去李家,归家跪拜双亲之余,李仲还要当面质询自家老祖,探个究竟。
至于师尊两百年前化缘至东海,是否早已看出人心不古,而几年前令自己还俗归家,是否又有什么深意。
李仲不敢去猜测,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喃喃着佛经。
……
海上漂浮着茫茫雾气,若不是有朝阳金光隐隐透过云雾,还真不好辨别方向。
三百里对于修士而言算不了多远,木魁于姬夏肩头不时做个鬼脸,却未能让少年展开笑颜。
待到两个时辰过后,白雾渐淡,木魁指着前方一小岛咿咿呀呀叫唤个不停,李仲吐出一口浊气,方才叹了句“我们到了。”
旧乡新还,李仲的心情也是莫名复杂,踏上黄土地,他的身躯微微一颤,似是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物。
姬夏还沉浸在周家老祖自焚谢罪的痛楚之中,颇有些心不在焉,就连走下船也稍稍落后了师兄几步。
待到他抬首之时,却是不见了李仲的踪迹,心下多了几分警惕之余,向着肩上的木魁看去。
“常度师兄,可知李仲师兄去了何处?”
木魁撇过脑袋,双手抱胸,隐隐道了声“哼”,似乎是在赌气说着,方才在船上时你不理会人,这会儿倒是想起还有我这么个师兄了。
姬夏被木魁这么一闹,心中悲愤也稍稍去了些,对于木魁的孩子脾性,他也只能将就着,放低姿态道:“师兄,我晓得你对我最好了。”
木魁这才咿咿呀呀手足并举着指了一个方位,姬夏向前瞧去,却发现那儿有一座青山,树木郁葱,有道道石碑竖立其间。
还未等少年问个明白,姬夏便觉着自己脚下一空,已然被木魁提着肩膀升上了虚空。
木魁坐在姬夏头顶摆手大笑,自其背后伸出两条枯木虬枝,提着少年的双肩,向青山渐渐靠近。
显然木魁也有自己的脾性,并不是一两句好言好语就能轻松应付过去的。
……
半山腰上,坟头群立。
其中有一座白石堆砌的旧坟,周边十丈余的黄土都被清扫地很是干净。坟头只生了一两颗新草,碑前摆着七八朵娇艳的红花。
而就在这凌晨时分,有一对老夫妻相互扶持着走来,老婆婆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内里放着的是一盘于昨日竹林间挖来的嫩笋。
修禅人出现这旧坟前,弯下身子,抱着坟头,不觉泪水沾湿白石,弄花了碑上的字——
“吾儿李仲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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