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高楼,恶龙伏深潭。
姬夏与李仲相视一眼,心底均微微一沉。若是薛家叛族,那么事态就不是他们二人所能掌控的了。
薛家祖上有仙人,而今虽没有长生者坐镇,但料想也少不了这一境界的手段。
更何况,其下辖诸多势力的老祖,大多都是知命境的老不死,如周家老祖所言不虚的话,他们身上白骨也都被咒术画上了黑色骷髅印记。
“薛家为何叛族?”李仲眸光明亮,如青灯燃起,内有古佛长坐。
“我作恶多端,却始终未能得到骨族的信任,此事亦无权知晓。不过李清应当摸清楚了此中缘由,我故去之后,小友大可归家质询。”老祖眉目慈祥,似是有所解脱,悠悠一叹道,“我与李清谋划,借小友假死之流言,欲促成童儿与薛家的婚事,以便于打探骨族和薛家的暗中谋划。此事是我对小友不起。”
姬夏神色哗然,又想起来时路上遇见的那一双苦命姐弟,心中不由生了警惕,颤声问道:“那薛沐薛礼二人,不会也是叛族之徒吧?”
此言一出,李仲身躯微微一颤,就连佛目中的青灯也黯淡了不少。
周家老祖见李仲如此失态,不由多瞧了修禅人两眼,方才言道:“想不到小友修佛两百载,还未看透情之一字。不过小友大可放心,为了向外界隐瞒此事,即便是在薛家,叛族之事也只有寥寥数十人参与了谋划,似薛沐薛礼这等不受宠的小辈,是没有资格参与其中的。”
姬夏生于古老氏族,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些掌权者的权术。他思来想去,也明白薛家的主事者尽管有叛族之意,却也怕东窗事发,引来灭门灾祸,所以只许大半核心的族人骨上画骷髅,如此一来,即便是人族圣地得到消息,降下罪责,也只会诛其首恶,而不会将薛姓一脉全族抹去。
“可笑的是,薛家自家的族人被施咒术的并不多,却老是在骨族面前巧言惑众,逼迫着我们这些小势力的老祖带着族内精英前去受难。”
“骨族的人也不是善茬,他们早就算计到了我们这些老祖大多并非甘愿叛族,于是不许我们宣扬先辈事迹,还在我等家族中培植投敌派的势力,逐渐架空我们。”
周家老祖哂笑道:“在我周家,被施咒术者,除去我和童儿之外,尚有一百四十二人。”
李仲立起身,周身佛光涌动,月白色长袍之上斑斑血迹有凝结成梵文的征兆。他淡然望着周家老祖,道了句:“老祖,你该赴死了。”
“师兄。”姬夏想问个明白,却是被修禅人拉至身后。
老祖畅怀大笑,坦然言道:“回想我这一生,作了太多恶,到头来龟缩在此,死不足惜。只是我这一去,到底还是做了个逃兵。”
老人眉目间有些许落寞,他双手捧起檀木桌上的紫金庸王冠,叹息道:“父皇没有错看儿臣,吾一庸人耳。”
老祖将紫金冠放回檀木桌上,目光看向姬夏,略带期待地询问道:“小友可愿替我去一趟大周庸城?”
姬夏摸了摸脑袋,应了声“是。”
“小友身具慧心,前途无量。”老祖向着李仲身后的姬夏招了招手,笑道,“来,吾一将死之人,却也不想欠小友人情。”
姬夏侧过脸,不见师兄有阻拦的意思,于是上前作揖。
周家老祖抬指,紫金冠落入少年怀中,而后他一指点在姬夏的额头。
李仲面色如水,他认出了老祖这是在传授术法,只是与言传身教相比,此等以灵识虚化幻境之术无异于揠苗助长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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