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择端招呼两名同伴,带头走过去。
三人站在画前,许久没有说话。
这是一幅雨中水井,一个院子中央,一口水井,上面有一个木质遮雨棚,前面有一个木桶,后面的背景是一间厢房。
画极为简单,但在这三个名家眼里,却令人无比震惊。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写实的画,不但死物惟妙惟肖,连雨滴都仿佛正在滴落一般,令人似乎置身景中。好像画师拥有法术,真的将院中水井放在画里一般。
可惜这三位古人没见过照相机,不然肯定会说这就像一张照片。
“这就是我昨天看到的其中一幅,二位,你们怎么看?”马贲终于不再因为找不到画而尴尬了。
“神乎其技,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画技,可以将景物画的如此写实。”苏汉臣感叹道。
张择端也点了点头,“无论是不是出自郡王手笔,此画惊为天人,可自成一派,画师也当为一派宗师了。”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我本以为正道兄的白描已是天下第一写实的画技,但看到这些画,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马贲打趣道。
三人毕竟都是顶尖画师,感慨一番后,便开始研究这画是如何画的。
“似乎是要把颜料散开……”
“用水?不像,水晕散开不会如此细致……”
“可能是把颜料掺在胶水里……”
“莫非是用油?”
“原料尚在其次,主要还是如何做到让构图如此有层次感……”
如果赵枢在,肯定会惊讶于他们这么快就摸索到了油画的颜料,然后感慨一番自己又小看古人了。
各抒己见之后,苏汉臣突然问道:“马兄,你不是说有八幅画吗,咱们再去看看其他的。”
马贲和张择端也反应过来,又东张西望了起来。
他们绕着三楼找了一圈,包括外面的露台,最终只找到一幅糖醋里脊,跟水井用同样的画法,看起来便让人食指大动,下面还配上了菜品介绍……如此精致的画竟然被用来打广告?
无奈之下,苏汉臣拦住一个茶博士,询问了起来,
“小哥打扰,我这位兄长说贵店有八幅大作,却不知为何此间只有两幅?”
“哦,三位贵客也是来看那几幅画的啊,不巧,你们来晚了一步,官家要走了两张,今天上午我们东家拿回去四张,只剩这两张了。”茶博士解释道。
“可是建安郡王?”
“正是。”
“多谢,打扰打扰。”
“无妨无妨。”
“本来有三张仕女图,一张年轻妇人图,一张批甲武人图和一张清秀少年图。可惜啊……”马贲感叹道
“无妨,只是这两张,便足以启发我等了。”张择端却已很满足。
“等雨停了,咱们正式去郡王府拜访好了。”苏汉臣的提议也正是其他二人心中所想。
仕女图自然是竹樱,妇人图是李妈妈,武人图是邓宽,画像时穿着全套步人甲,差点热中暑,而少年图是赵枢的自画像。
官家听说赵枢画了几幅不错的话,便差人来要了两幅,而赵枢觉得把竹樱挂在酒楼里给人看怪怪的,所以都拿回去了,只剩一口井和一盘糖醋里脊。
要打开酒楼的名气,方法有很多,其中最简单的当然是组织一个诗会,把后世有名的诗词抄上几首,不过作为一个五好青年,赵枢有一定的道德底线,侵犯古人知识产权的事能不干还是别干的好。
赵枢无奈地自嘲:要脸阻碍了自己成名。
所以他选择了比较麻烦的一条路,花了三个月时间画了六幅肖像画,再加上两张原来的静物,凑了八张油画挂在酒楼里。
“弄巧成拙。”
这是嘉德帝姬的评价。
来看油画的文人才子太多,反而影响了酒菜生意,甚至还传到了官家耳朵里,赵枢无奈只能把画拿回家。
“酒楼算是走上正轨了,接下来要干正事了。”赵枢在饭桌上雄心勃勃地宣布。
“我觉得比起你那些作坊,酒楼反倒是最正经的事。”
“那你把眼睛睁大了,看看我那究竟是正事还是奇技淫巧。”二人日常斗嘴,李妈妈日常笑着看二人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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