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咆哮而下的巨大水柱,活像一条二十丈长的白龙一头扎进下方的一个数十丈宽广的水潭中,激起水花四溢,泼溅到水潭外的草木上,水潭不知有多深,竟然长年累月地收贮着瀑布飞流而下的流水,不满不溢,甚是神奇。水潭正中,居于瀑布掉落的下方处,有露出水面数尺高的一块磐石,石宽不足丈,中央凹陷,正是被激流飞扑日日夜夜击出来的凹槽,一位上身赤裸的少年端坐于凹陷之中,任凭飞瀑冲摔撞击不绝,代替磐石抵挡着不绝的冲击,此人正是练功中的张航。
刚刚开始坐在凹陷处的张航,哪里能坐得住,还没盘膝入座,就被激流撞翻,一头扎进水潭里,好不容易坐进凹陷处,却被水流冲得呼吸不畅,口鼻之中也被灌进不少水,害得他咳嗽不止,又被一冲掉到潭里;张航一遍遍被飞瀑击下水潭,又一次次再爬上磐石,那副狼狈不堪,比落汤鸡还惨的状况被小白一一看着眼里。急得它抓耳挠腮,吼叫声声。它也知道这个每天送东西给它吃的少年,肯定是在修炼什么功法,自己每天吃他送的灵果,怎么也应该帮助他一把吧。
小白克服了自己畏惧修士的心里,在张航再一次被水流狠抛到水潭边,再也无力爬上磐石时,它飞快地从岩壁上跳到张航的身边,伸出一支猿手把他拖拽了上来。张航不顾自己满腹是水,口鼻冒水泡,胃里阵阵泛酸,赶紧把拖住自己的小白抱住,生怕它又逃走了。他想对小白说点什么,谁知一张嘴,就“哇!”的一声,吐出一股清水,连连吐了有半脸盆的腹水后,就再也没有气力对小白说话了,只是双手还抱住小白,一双被水浸泡发红发酸的眼眸,射出惊喜的光彩,因为想不到小白会来拖自己,更想不到它竟然不反抗自己的搂抱。
小白虽说没有挣扎也不曾反抗,但它显然也是非常惊慌,口中不停“吱吱”哀叫,好像要张航放开自己的意识;张航却不顾身子疲弱,更加抱紧了小白。只见小白猿脸上露出拟人般的羞涩感,一对眼眸露出又羞又惊的神色,可是碍于自己吃了这个少年这么多的灵果,也不好发作动怒,只好任凭张航把自己搂在怀中。张航看出小白的窘况,在恢复了说话能力时,就对小白说道:“小白,谢谢你刚才把我拉上来,我太想让你做为我的灵宠了,所以抱住你不让你跑掉。只要你答应我不跑掉,我就放开你。你应该能听懂我的话吧?!只要你点头答应,我就立刻放开你。”小白顿时无语,什么人啊!也不带你这样强制要收自己为灵宠的,不过还是算了,这个小子不错,应该同那些滥杀滥捕灵兽的修士不一样,看在他送的灵果的份上,只好先答应他了。想到这里小白点点首,口中又“吱吱”两声,好像在说人家已经答应了,你还不放手。
张航缓缓松开了紧抱的双手,小白果然没有逃走,只是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走到了离张航几步之外出坐下,一双亮晶晶的猿目瞅着张航,仿佛在说你看我没有跑,只是不喜欢被人搂抱而已。张航欣喜地看着眼前的小白,这厮身高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真是猿如其名,浑身上下披着数寸长短的白毛,根根毛发晶莹玉润,好似披挂着一身雪衣玉袍,唯有整张猿脸颊粉嫩嘟嘟的,没有毛发,一双兽睛相当奇特,瞳仁是月白色的,而瞳孔竟然是淡金色的,显得十分漂亮有灵气,心中不由啧啧称道。张航趁热打铁说道:“我叫张航,是没有灵根的一位体修,跟我舅舅住在这里。你以后就是我的灵宠,我就是你的主人。你以后就称呼我为主人,我还是叫你小白,这名字贴切又好记。你说好不好。”
小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嘴中又是“吱吱”轻叫两声,好像有点像是主人这两个字,喜得张航手舞足蹈,又想走过来拥抱;小白连忙躲到一边,吱吱呀呀叫唤,它举起一支手指指水潭,又指指瀑布,似乎在问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被瀑布冲刷。张航秒懂它的问询,就把自己练功要靠瀑布冲撞锻炼说了出来。小白看了看张航喷吐的清水和煞白的小脸,就对着张航吱呀几句,猛地朝一棵树飞蹿上去,到了树梢上,它把树枝一荡,瞬间就荡到了另一株大树上,转眼间消失了踪影,害得张航心里嘀咕,不知道这小白是不是看不上自己体修的身份,要远离自己。
张航从瀑布处回来后,就叫楚叔帮自己制作六根弹簧拉钩,绑在一根牛皮带上;因为张航发现自己打坐的磐石石体上有许多了大小不一的坑孔,如果自己绑上这根带有拉钩的牛皮带,然后把六根拉钩扣住周边的坑孔,一定不会再被湍急的水流冲走的。当第二天,张航带着新式装备再次爬上磐石凹槽的时候,他顶着巨大的水压,分别把六根拉钩扣住身边的六个坑孔,果然自己仿佛与磐石混为一体,不会轻易被激流冲走了。可惜,他忘记了一个严重的事情——就是这些铺天盖地的激流,可不顾你紧闭嘴巴双眼,一刻不停地往鼻孔里灌啊!鼻孔呼吸不了,嘴巴不得不张口呼吸,这下更糟瀑水瞬间倒灌进口,逼得张航呛出满口的清水,刚呛出满口清水,即刻又不停灌入,慌得张航连忙拔出拉钩,自然瞬间就被水流冲撞入水潭了。
张航爬出水潭,咳嗽不止,看来不解决水流灌口鼻的情况,是无法在激瀑下坐得住的。咦,小白昨日跑走后,今天也不露面,难道真的远远离开了这座山峰,离开了自己了吗?“小白!好小白!乖宝贝,快出来啊!”张航不死心地大呼小叫起来,可是任凭他任何叫唤,连根小白的毛发也没有看见。唉,看来是自己的人品问题,刚刚收服一头灵宠,转眼就把自己抛弃了,真是失败!
张航回去后又叫楚叔给自己弄个头盔,最好头盔的外围大一点的更好,类似于凡人的那种斗笠的模样的就更合心意了。原来张航想到用头盔来隔绝冲进口鼻的激流,这样自己依仗拉钩,就可以安心盘坐,逐步修炼了。楚叔知道张航要去瀑布修炼,对于他的奇怪要求也见怪不怪了,也不知道他究竟从哪里真的给张航弄来了一顶军用头盔,虽然外延没有斗笠那么夸张,也是赶得上遮阳帽了,张航接过后连连道谢,想着这回应该没问题了。
经过晚上的药浴淬体和打坐运气,翌日的张航又精神饱满,清晨自然还是练习三春圣体功,上午还是剑术和凌烟步诀,到了下午练完傲罗大法后,接下来自然又到瀑布那里打坐了。这回张航戴着宽帽檐的头盔,身手敏捷地攀到磐石上,即刻拉下腰带上的六根拉钩,一一扣住在磐石的坑孔里。哈哈,这下好了,头盔的帽檐处如有一圈小型的瀑布,准确的说应该形成了一圈水帘,这下终于不用有那种被人按在水里窒息的感觉了,况且身体有六根拉钩把自己与磐石连为一体,这下总算不会被激流一下子冲垮了。但是张航练着练着突然感到头晕眼花,纵然自己的身子在不间断地被激流冲撞,但自己是体修,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啊,每日一泡的灵草药浴可不是白泡的,这点打击不至于让自己头晕目眩吧。
张航睁眼看到帽檐的一圈密不透风的水帘,福至心灵般想到或许就是这圈水帘阻隔了空气,才令我呼吸不畅,而产生了头晕目眩的危险状况吧。这些日子舅舅出外给自己找寻灵草仙药,不在自己身边,十位杂役不会主动来打搅自己修炼,如果自己没有醒悟过来,在无法呼吸的情况下如果晕厥过去,而身子有跟磐石连着一起,想必十分危险啊!张航赶紧取出拉钩,跳进水潭再游回到岸上,就赶紧取下头盔,深吸了几口清爽的空气,这才把一颗心放下。这下他又无心修炼了,这小白一声不吭真的跑掉了,也忒不是东西了,亏得自己对它那么好,你这白猿就算不想做我的灵宠,也没有必要逃离这里啊。呼呼,真是不顺啊,这该怎么办?舅舅为了自己都不顾及自身的修炼,到处去找寻帮自己生灵根的仙草,他教导自己一定要接受这瀑布的冲击,现在自己却办不到,怎么有脸见舅舅。
张航还是心不死地大呼小白,空谷白云,水花树影,哪里有小白的身影嘛,算了,第一次找灵宠,竟然被放鸽子了。呼呼,先回去吃点东西吧,这瀑布水冲刷得自己呼吸困难,身子酸疼,好似被无数的人遍体锻打,真是难受啊!张航呼出一口浊气,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回去了。
等张航泡在药浴中的时候,这才缓过劲来,开始考虑如何解决问题。咦,不如把头盔的外檐给钻几个洞,特别是头盔的后部,哪里就算再多窟窿也不会影响自己被水倒灌,当然正面也要相应地钻几个洞,这样既避免激水倒灌,也免得自己窒息。张航想到这里眼睛一亮,等药浴后立即施行,果断地在头盔的正面钻了十二个筷子般大小的孔洞,而在头盔后面则狠钻了三十六个小指头粗细的窟窿,嘿嘿,这次一定成功了,张航高兴地拍打了一下手里的头盔,嘿嘿笑着。
等第二天张航赶到瀑布那里的时候,吃惊地看见小白竟然回来了,它正待在水潭边,手里拿着一株数寸长的灵草,看到自己走来,竟连蹦带跳地跑来过来,先撒娇般的把毛茸茸的脑袋往张航身上蹭,然后又满脸得意状的把手里的灵草给了张航。“吱吱……呀呀……”小白手脚比划,神情激动,却令人一头雾水。莫非它采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灵草,想送给自己当做成为自己灵宠的见面礼吗?呵呵,自己还没有送东西给它,它竟然找到灵草送自己,而且看来它失踪的这几天,显然就是为了自己出去采这株灵草的,张航一点感动;灵草茎杆如桃红色的半透明玉质,沿着茎杆长着九片如鱼鳞般的碧叶,只是不知道这灵草的作用,等拿回去给楚叔他们瞧瞧,应该就知道了。这样想着,就把灵草揣在怀里,谁知小白却马上从他怀里把灵草又掏了出来,接着把灵草往张航的口里塞;张航疑惑地看着小白,它这要自己立马吃了这株灵草吗?
张航认识的灵草不多,对于陌生的东西哪里敢随便吃下去,万一中毒怎么办?当下他下意识没有张口,惹得小白一顿吱呀乱叫,还伸出猿手来试图撬开张航的嘴巴,张航看着急得跳脚的小白,想到自己不能不吃,否则可能会寒了刚刚得到的灵宠的一颗心,小白这样有灵性,肯定不会胡来,让自己中毒的。吃!我张航也没有那么容易死,不相信自己的灵宠,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张航嘴巴一张,吭哧吭哧几下,就把整株灵草嚼碎吞下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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