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直一语出口,扬言要为老太太挣一副诰命,还要让天子亲自赏下一支“凤凰高飞”,谢家人顿时喜笑颜开。
别的不说,就这份心气,太难得了!
谢老爷子更是大手一挥。
“既然是杨家给你赔礼的东西,你自己一样不留还成?
不过你既然要给我老头子横刀,也是你的一份孝心……
这样吧,我那柄佩刀,赏给你了!”
谢直闻言大喜,老爷子那柄随身的横刀可不简单,乃是他临洮大战之后,被大帅薛讷亲手赏赐的,什么精钢打造的宝刀自不用说,那柄横刀更是谢家崛起的肇始,实在是意义非凡,一句好话换了这么一柄横刀,值!
就在谢家人欢天喜地的时候,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出现。
柳三姨。
“三郎,既然你收下了这份重礼,那么县衙中事……”
谢直乐乐呵呵地一笑。“既然少府判定你家上门赔礼,这礼,我不收也不行啊?放心吧,既然收了你的礼,杨龟寿诬告一事,自然就是了结了。”
柳三姨闻言,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早知道这谢家小子如此见钱眼开,何必在送礼一事上抖这份机灵,直接和他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明白了,比什么不强?说不定这个没有见识的小子,还能省下点什么呢!艾玛,那蝴蝶金簪啊,振翅欲飞啊,全完了!
柳三姨虽然心疼,却知道蝴蝶金簪和自家儿子的前程相比哪一个孰轻孰重,心疼之余也是长出一口气,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还要请三郎劳烦一趟,亲自去一趟县衙,与那少府分说明白,不再状告我儿杨龟寿。”
谢直听了,却笑了,老神在在地说道:
“柳三姨,您是不是想多了啊?
我刚才说了,少府公断,杨家赔礼,我谢直收下这份礼单,就是了结了杨龟寿诬告我的事。
别的事儿,三郎可没应承您!
明天上县衙,没问题,我也不会再高杨龟寿诬告之事,只不过,别人要是再告他,我可管不着啊……”
柳三姨一听都懵了,好小子,跟我来这套是不是?礼你收了,人你接着告,拿我当傻子耍呢!?翻脸不认人这也太快了,礼单现在还在你手上呢!
柳氏也从中听出来不对了,一见自家妹子真急了,不由得开口。
“怎么回事?还有别的事儿?”
谢直嘿嘿一笑,把县衙中的交锋的后半场内容就给说了,谢家人全傻了,还能有这种操作呢?
只听谢直说道:
“杨龟寿与婢女小竹共谋盗窃牛家兄弟宝刀,三郎乃是仗义执言而已,说到底,要告他的,是牛家兄弟,我谢家三郎,可不敢替牛家兄弟应承了别的什么……”
柳三姨鼻子差点气歪了,谁不知道牛家兄弟就是你的狗腿子,你不张罗,就他们俩那脑子,想的起来告状的事儿?不过眼看着谢直就是不认账,她也是没办法,无奈之下继续开口。
“三郎,说到底,我儿杨龟寿和你也是表亲兄弟,你怎可如此?还请三郎看在我杨家一片诚意的份上,和牛家兄弟好好沟通一番,咱们还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好……”
说着,也顾不得要脸了,抬手指了指谢直手上的礼单。
谢直却笑了,跟我玩这个?哈哈一笑,随意抖了抖礼单,对她说道:
“蝴蝶金簪,作价六十贯,
东珠两颗,作价十贯,
一柄横刀,作价十贯,
其余茶团、笔墨纸砚,也就作价十贯吧……
杨家这份重礼,无论是谁来看,也就是九十贯而已。
杨龟寿诬告我诱拐奴婢,按律流配三千里,就算动用我祖父大人的官品减、赎,也要罚铜百贯铜钱。
柳三姨,怪不得杨家这几年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份算计就不是一般人能考虑到的!
算了,九十贯就九十贯吧,我就当看在我二哥的面上,给你们杨家打个九折,谁让咱们是亲戚呢?”
旁边的吴氏一听,差点笑出声来,这话说的,不提亲戚还好,要是提起亲戚这件事,那成什么了?杨家把生意做到谢家亲戚头上来了吗?
柳三姨霎时满脸通红,吭哧了半天,这才说道:“三郎这话让杨家无地自容,也许是家中准备礼物的管家疏漏,三郎放心,三姨回家之后,一定亲自挑选礼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那外甥的脸面落在区区十贯铜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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