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牧点儿、地里的农活基本不用宝力德伸手,青龙一人就打理的井井有条,有时实在太忙了,大雁也会上阵的。所以,宝力德大部分的时间就是东走西逛,带带孙子算是他的大活儿了。
这一日,宝力德领着金骄、金骏在村里闲逛,碰到了包锁也带着外孙子李喜子在玩儿。
真是越不想见谁越能碰到谁,宝力德感觉很晦气,他最看不惯包锁平日里的傲慢劲儿。包锁其实是桂丽丝嘎查的人,曾经当过代课老师,便在村里以文化人自居。妻子因病去世了,女儿嫁到了八雁嘎查,他也就跟了过来。以为这个村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就更加“文化”起来,本来不是近视眼还非弄个眼镜卡上,不知道实情的人还以为他真有多大的学问呢。
包锁喊:老金——
宝力德假装没听到。金骄拉爷爷手提醒有人在喊,宝力德瞪他。
包锁又喊:老金——你小子就和我装吧——金宝力德——
宝力德这才停住脚步,笑着说:我当是谁喊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包锁老师啊。
包锁笑嘻嘻地说:别埋汰我,我听得出来。我这个代课老师早就退休喽。
“退休?”宝力德满脸鄙夷的神情,说,“你真敢给自己整词儿啊,是辞退吧?”
包锁推了推眼镜,说:和你说了也不懂。来,喜子,给你金爷爷背首诗。就是姥爷前两天教你的。
李喜子想了想,奶声奶气地说:饿——饿——饿——
金骄抢着说:喜子,你饿就回家吃饭去吧,喊啥啊?
宝力德一听就乐了,这么一打搅乱,喜子竟然不知道怎么背好了。
包锁:金骄,你这小家伙可真能打岔。喜子不是说“饿”,他是说“鹅”——
这时,金骏赶紧背了起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喜子哇的一声就哭了。
包锁:完蛋货,哭啥?这诗也不是他家的?咱们再接着背!
喜子:姥爷,背啥啊?
包锁:就背那首——锄禾日当——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金骄立即背起来,而且语速非常快,不容别人插话儿。
喜子傻眼了,怕姥爷训自己,又不敢哭。宝力德更乐了。
包锁尴尬一笑,说:这两个小东西,有两下子啊。
金骄指着包锁的眼镜,大喊:包爷爷,您的眼镜片哪儿去了?
包锁愣住,宝力德凑上前去看。
“这小崽子,眼睛还挺贼。”包锁嘀咕完赶紧抱起喜子就往回走。
宝力德大笑,喊:包锁,别走啊,让我看看你的稀奇眼镜——
看着包锁走远了,宝力德才领着两个孙子一路往回走,乐得合不上嘴,还不时亲他俩的小脸蛋。
宝力德对金骄说:真是爷爷的好孙子,真给咱们老金家长脸,爷爷给你买好吃的。
金骏着急了,说:爷爷,还有我。
宝力德:有你,有你,爷爷给你俩买。
恰巧路过这里的托娅见宝力德如此高兴,赶紧往哈尔巴拉家跑。
宝力德喊:托娅——你跑啥啊?
托娅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宝力德自言自语道:这个疯丫头。
金骏也学着说:这个疯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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