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来冬又至,越同舟辛苦筹备了两个多月的祭天大典如期举行。这是新皇上任的第一次祭天仪式,自然是十分隆重热闹,大有普天同庆的意味。越同舟得赶在天没亮之前便到祭坛边检查守卫事宜。
张浥尘则全然不同,自打留在京城以来,连月没什么事,每日闲暇不是陪着壬秋买东西逛街就是在越同舟休假的时候摸去喝酒,日子过得好不惬意。祭天之事,虽说朝中都是极力参与,但钦天监的监正是个喜欢抢事做的官油子,再忙也轮不到她张浥尘上的,她只需在大典仪式上跟着一群司仪站在皇帝背后跟着磕头行礼即可,等典礼快要结束的时候和监正大人如同吉祥物一般,代表天上的星辰撒点纸扎的彩花以示祝福便完事。
袁宗达接连两次受挫,立功升职的愿望到底也没实现,垂头丧气了一阵子,到了祭天大典这天格外精神起来。没别的,他袁宗达毕竟是固宜公主的亲儿子,当朝皇帝的亲外甥,场面上的地位还是有的,天蒙蒙亮,袁宗达便精神抖擞的收拾起来和家人一起出发去祭坛,其他锦衣卫连同百户以下除非御赐,基本都只能着寻常吉服,锦衣卫里千户以上都少有能穿飞鱼服的,但他袁宗达却可以皇家外戚和渊国侯世子的双重身份破格穿金线绣制的蟒服。
从越同舟面前走过的时候,袁宗达特意看了一眼越同舟,本想用眼神将这个半路杀出的军汉比下去,不料越同舟穿着御赐的囚牛服器宇轩昂,虽说荣耀不及袁宗达,亦是英武非凡的神态。
越同舟像一棵劲松般立在那里,压根目不斜视,这有些惹恼了袁宗达,感觉自己一上午的精心收拾全都白瞎了。倒是平常常爱追捧袁宗达的几个小旗和力士建了袁宗达啧啧称赞,言语里尽艳羡之词,让袁宗达稍微好受了些。
大典结束后,照例是天喜会。这天喜会是自本朝太祖传下来的仪轨,原本只是祭天之后百官的小聚会,慢慢就演变成了一场内廷外廷全都参与的皇家娱乐盛会,天喜会上的高潮主要是两个部分,一个是由文臣参与的文赛,还有一个是由武臣参与的武赛,尤以武赛引人注目。因以投壶、骑射和比武等环节竞技性强比较有看头,甚至看到兴起时,皇帝都会亲自下注博个彩头。
武赛的比武环节则是包括锦衣卫、金吾卫等在内的所有亲卫侍卫最期待的了,因为夺得第一名的武士可以获得由皇帝亲手簪花的荣耀以及赏赐一袋银瓜子的丰厚奖励。这个赛事主要是针对百户及以下的中下层军官举行的,基本都是一些青壮年,个个摩拳擦掌想要拔得头筹。
皇帝朱高炽此时正坐在高台之中翘首以待赛事开场,不时有皇室宗亲前来拜见问安,固宜公主也循例去面见兄长,朱高炽自小便疼爱这个妹妹,特别地恩准其留在高台上跟自己一起看比赛。
郡主今日本是穿着裙装出门的,大典结束后便特意换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飞鱼服,预备方便混进武赛的内场观看,本想先给母亲看一看这一身装扮,却一直寻不到母亲,听说在高台上便兴奋的拾阶而上。
固宜公主怕皇帝怪罪呵斥郡主乱着衣失礼,皇帝倒是觉得眼前一亮,摆摆手连胜称赞道:“无妨无妨,郡主若是按着身阶穿飞鱼服不过分呐,且她穿着甚是好看,这哪里是个女儿,分明活脱脱是个好校尉!”
郡主得了皇帝称赞心花怒放,行礼叩别之后就赶忙去了武赛的校场。
校场内外此时已经围了许多人,郡主一路挤进去为哥哥加油,袁宗达表现神勇,一连赢了好几场,众人喝彩。另外几组的成绩也出来了,越同舟也是决赛的入围者。
今天既然落到小爷手上了那就甭怪我不客气了,非得报那夺功之仇。袁宗达掰了掰手指,愈战愈勇,两人分别解决掉其他的对手后,最后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决战。
拳脚无眼,二人都挂了一点小彩,越同舟的发髻散乱了些,正了正衣冠淡定的看着袁宗达,袁宗达已经拉开了架势,裁判一声令下,袁宗达便冲上去一个虎爪掏心直接硬刚,越同舟向后躲了躲,侧身走位,抓住袁宗达的肩膀就准备抱摔,袁宗达迅速低身反制越同舟,二人你一招我一试纠缠在一起,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纠斗了好一会,袁宗达看准机会就下死手,越同舟差点就被踢出线外,越同舟摇摇晃晃的绕着走了几步,佯装攻击左路,袁宗达急于求胜中计,越同舟一个虚晃转过身来将袁宗达一把推出了线外,裁判立马敲钟,以示比赛结束,众人开始欢呼,袁宗达一时没反应过来跌坐在地上颇为尴尬,越同舟慢慢走过去,准备拉一把袁宗达。
郡主突然冲过去横在二人之间,袁宗达瞪大眼睛看着妹妹,越同舟也有些不知所以。
“慢着,我是皇上新封的校尉,比赛还没结束,你,敢不敢跟我比比?”郡主指着越同舟理直气壮的喝道。
观众和裁判都有些懵了,不知如何是好,高台上的皇帝和固宜公主也都注意到了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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