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纪皓年吩咐后勤部队,烹牛宰羊,慰劳血战凯旋的战士们。
同时,他也命人设下宴席,邀请千户以上将领,以及一些表现格外骁勇的战士赴宴。
大武军队编制,从小到大,依次为伍、行、队、营、户、师、军、三军。
最小为伍,五人为伍,五伍为行。四行为队,一队有百人,故而一队之长也称百夫长。
五队为营,一营有五百人。
两营为一户,也称千户,因为一户有千人,所以其统帅称千户或千夫长。
户之上便是师了,两户为一师。一师有两千人。
师已经是很大的单位了,一个师足以编入数个兵种,有能力独立进行许多高强度的战争。
所谓“王于兴师,修我戈矛”说的便是此。
从兴师动众、无名之师等词语,就可以看出,到了师这一单位,就足以被看作一支完整的军队了。
师之上,便是军。一军有万人,故而一军之长又名万户、将军,即统军之人。
这里的“将军”可不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杂号将军,而是真正有实权、掌兵权,由朝廷命令的重臣,即使以纪皓年同为大元帅与大将军的威势,也必须报备给朝廷,才能决定一军之将。
军之上,则是最大的单位,称作大军。
一支大军至少要由三个军组成,也叫三军。
正所谓“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三万人是大军,十万人也是大军。
大军的总将,就是大将军。大军的统帅,就是大元帅。
却说纪元帅在帅帐中设宴,共有二十余位将领与猛士参与。
宴会上,各种珍馐美馔,十分丰盛,甚至还有些美酒平素驻扎在城外的士兵,无论将帅还是小兵,都是不能饮酒的。
当然,为了避免匈奴人奇袭,宴席上的佳酿并不烈,以这帮高级将领的身体素质,即便鲸吞牛饮,也不过微醺。
就算微醉,只要运转内力,便能将酒气逼出。
不会影响作战。
宴会上觥筹交错,氛围高涨,热闹无比。
陈北海也同纪皓年、两位副将喝了几杯,经次一役,两个副将再也不敢轻视他了。
不是烈酒,似乎是一种果酒,口感不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帐外明月高悬,庆功宴即将进入尾声。
忽然,纪皓年对着身旁的副将低语几句。
这位李姓将军,并未结丹,也是一名先天宗师,外表四五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他听了纪皓年的吩咐,立刻站了起来,轻咳一声,清清了嗓子。
众人当即安静下来,心知重头戏来了。
李副将朗声道:“诸位同僚,可知今日战况如何?”
参席者露出了骄傲的神色。
他们心里都清楚,白天打出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
果不其然,李副将接着说道:“匈奴来犯万余人,最终曳兵弃甲而逃,据清点,在这场胜利中,我们共歼敌一万一,缴获战马四千三百匹!”
众将喜形于色,歼灭匈奴一万一千人,足以编成一支军,这的确是难得的完全胜利。
要知道,大武和匈奴族已经打了几年,陷入了持久战中,三日一小战,一月一大战。因而一次交锋,阵亡不过几百人。
这次万人规模的交战,已经是最近几个月中烈度最大的一次战役了。
每次交战都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这是双方都不愿看到的。
歼灭一万一千人,是对匈奴军士气和有生力量的一次沉重打击!
可以说,这一次歼敌抵得上平时半年的战果。
将士们浮想联翩,以为将要论功行赏,自己要加官进爵。
忽然,李副将高声道:“你们知道我们征北军损失了多少人吗?”
众将一怔。
李副将神情哀痛:“今日出战的一万五千名将士,只回来了一万人,整整五千人折损在这片大地上。我们征北军五千手足兄弟啊!”
听到这里,众将领不禁惭愧而羞愤地垂下了头颅。
这群将领并非不知道军队折损率,只是胜利果实酿造的美酒麻醉了他们,让他们忘记了牺牲的痛苦。
“辎重队前去收敛我们同袍的遗体,能辨认名姓的不过六百具,尸首相对完好的不过一千具,残肢、断臂、头颅拼凑起来又五百具。”
“剩下的两千多名士兵,已经成了碎肉,我们甚至找不回他们的尸体,连衣冠冢也立不了,只能把他们留在草原上,日曝雨打,化作累累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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