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炮仗连天轰鸣,正在办乔迁酒。
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可爱到极点的光头正太,不过两三岁模样,单单薄薄的小身板绝不超过三十斤,却老气横秋地站在山脚下乐园内,看一群比他大的孩子玩滑梯,忽然感应到什么,猛地回过头,满脸欢喜的唤了一声“幺叔!”,旋即单脚在地上一点,小身板儿瞬间拔高离地三尺,猛地折转打横,像个小导弹一样飞越十几米,撞进萧远怀中。
喧闹的划拳声、麻将碰撞声、小孩打闹声、炮仗声、妇人闲话声......却忽然全停了下来,齐齐扭头看向铁门中间站着的萧远。
萧远宠溺地摸了摸萧浥尘光头,旋即爬地一耳光重重扇在萧浥尘屁股上,冷着脸道:“狗蛋,三年来梦里老子告诫了你多少回,怎么说的?”
萧浥尘摸了摸疼痛的屁股,委屈道“记得,不要在人间显露超凡力量。”
“那你刚刚在干什么?”
“在飞!”
啪!
“飞得爽不爽?”
萧浥尘抬头,老气横秋道:“功法虽然是幺叔你传的,但本事却是我凭本事修来的。你打我犯法,当你我告你虐待儿童哦!”
啪!又是一耳光。
“你出生时吸了多少胎粪心里没数吗?老子不拉你魂魄进入仙界静养,你丫生出来就是个死孩子,还有脸说凭本事?”
一个满头白发楮着拐杖的老妇人,被一个五十来岁的憔悴女人扶着颤颤巍巍地走出房间,两人看到萧远瞬间就红了眼眶。
萧浥尘仿佛看见了救星,对着两人委屈巴巴地大喊道:“祖奶奶,奶奶,幺叔一回来就打我!”
老太太瘪着嘴颤颤巍巍唤了一声“老三”,老泪就湿透了皱纹沟壑的脸颊。
萧远看着这张老脸,瞬间红了眼睛,快步走了过去,哭着笑道:“奶奶,妈,我回来了!”
他没有说对不起,也没有给两个老人一个拥抱,天上人间战力第一,一剑就能屠杀百万天魔众的仙界少尊,终究是穷山恶水养大的农村孩子,骨血里流淌着这种亲情,渴望这种亲情,却没法像那些城里孩子一样,随意地把长辈当朋友互动,肆无忌惮地述说爱和关心。
抚养了老萧家三代人,为老萧家当了六十年牛马的老妇人,岁月没有对她温柔以待,她却逆着岁月愈发慈悲,掏出手帕擦掉老泪,就换了张慈和笑脸,指着山脚下乐园里的一群孩子道:
“放着好好的大学不上,去修个狗屁的仙,十年不归家,回来还媳妇都没带一个,你还好意思进家门?你看,你四叔家的老大老二,你五叔家的老大,六叔家的老大,孩子都会悄悄偷你爹酒喝了。”
中年妇人脸色忽然有些惨白,慌忙用搀扶着老人的手轻轻摇了摇老人。
萧远把一切看在眼底,柔身道:“妈,小芸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奶奶经不起你这样摇晃。”
妇人忽然就给了萧远脸上一耳光,红着眼道:“知道了你为什么不救?修仙出息了,看不上人家小芸了是不是?老娘怎么就生出你这个没良心的?啊!”
说完自顾嚎啕大哭起来。
萧远黯然解释道:“五年前我受了重伤,睡了五年才醒。”
“你放屁!”
妇人抬起头恨恨看着萧远,难以理解地质问道:“昏睡五年,怎么不昏死你啊?那三年前小尘魂弱,你为什么能感应到,三年里你教了小尘那么多,一个三岁的娃,过几天就要去水云上大学了!你这么神通广大,能感应到小尘,感应不到小芸?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救她,眼睁睁看着她全家死绝,看着她把自己炸得灰飞烟灭?”
妇人越说越气,抬手又是一个响亮耳光,“你个狼心狗肺的烂杂种,呵呵,修的还是你妈的有情道!老娘告诉你,小芸是我定下的儿媳妇,死了也是,以后无论你娶了谁,敢不给小芸上坟的,别叫我妈!”
萧远哭着跪在妇人面前,痛哭道:“妈,我是真的感应不到,我只能感应到你们,感应一群兄弟姐妹和浥尘他们,我连嫂子和几位弟妹都感应不到。小芸是我一辈子的媳妇,她的遗愿,我会做得比她想的更好。”
妇人扭头转身,冷冷道:“不需要你,小芸的遗愿,浥尘已经在做了,还做得很好!”
说完搀扶着老人,哽咽着柔声道:“妈,外面冷,我扶你回屋吧!”
闹了一场,那些本来想过来打招呼的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萧远阔别十年归家,就遭遇了自家老娘的冷板凳,他也不喜欢这些闹哄哄酒气冲天的场面,更不希望乡邻远亲带着目的一个劲的围着自己问十年如何,一把抱起萧浥尘,说道:“走吧,带幺叔看看你给我留的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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