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兄台,你会掌舵,你早该来了,藏着掖着只会害了大家的性命”那个将士喜道。
“略知一二”柳正风随口而答,说完,慢慢地转动舵,使船的去向与浪的冲向一致,虽然不一定最快靠岸,但却是最安全的,由于风也是这样吹的。
夜幕来临,风雨渐渐将这个小镇沐浴在它们的侵扰之中。
蒙婉倩静静地站在屋檐下,双目凝望着院门,院门口刚挂的灯笼在风的摆弄下摇晃着,灯光随之晃动。
她,曾是住在宫中一位无忧无虑的公主;她,曾是策马奔跑在莽莽草原上的女汉子;她,曾是多少风流公子英雄侠士的梦中人;她,曾是江湖中恶徒劫匪的克星;她,曾是名门正派口中的魔女、妖女;她,曾是江湖上流传‘见伊人一面,叹今生无悔’的美人;她,今生只爱着一个人,一位江湖中妖魔歪道畏惧的大侠,一位名门正派既恨又赞的怪人。
她,今生只愿陪一个人,永远归隐山林,过着男耕女织、养鸡喂鸭的生活;有时能牵着他的手看斜阳落山,听归鸟吟唱;有时能倚着他的肩望星空浩瀚,任清风吹拂,受月华洗礼。
而如今,她已是那个人的妻子,两个孩子的母亲,似乎很幸福。
但她怕,从来都没有像今日这么怕过,怕那疯狂的海浪,怕那疯狂的海风,怕那疯狂的海水。
此刻,她只盼望那人能够快点出现在她的面前,人间的所有纷纷扰扰都与她无关。
婆婆房间的灯早已熄了,想必哄睡了三个孩子,累了,就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风越来越猛,雨越来越急,不知不觉她的鞋、她的裙、她的发都湿了,但她不在乎,一心注视着院门处,盼望那个她熟悉的身影早些出现。
时而听见隐隐约约的哭喊声夹在风雨声中传来,时而只有风呼呼雨沥沥浪哄哄。
“这是怎么了,为何有哭声,难道有人。。。管他是谁?一定不是我相公,我相公武功盖世他绝不可能有事”蒙婉倩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将拳头握得紧紧的,双眼盯着院门口,此刻她恨极了风,恨极了雨,但她无能为力,自然的力量岂是她能掌握。
其实,婆婆根本没有睡,只是将灯吹灭,静静坐在屋内,时不时起身看看院内的动静。
院门口的一只灯笼骤然燃烧起来,落在地上,灭了;跟着,剩余的一只也燃烧了,落下灭了。
院门口顿时一片黑暗,蒙婉倩不禁吃了一惊,慌了起来,急忙入屋;折腾一会儿,才想起火把存放在储物间。她家的储物间是北侧那座屋最外那间房,其它两间当客房。
她由正厅拿来火油灯,匆匆就沿着屋檐往北侧的储物间走,眼前一暗竟撞上一物。
那是一个人,那人一身湿淋淋的,就像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比落汤鸡还落汤鸡,雨水沿他衣服一个劲儿往下流。
蒙婉倩本就魂不守舍,登时一慌,油灯掉在地上,洒出油,火迅速蔓延烧成一小片,少时才慢慢熄灭。
“你慌慌张张的干嘛”那人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暖,钻入她的心间犹如九月的艳阳那般灿烂。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吓得死我了,以后不许你在干这种事”
蒙婉倩所有的担忧犹如飞烟般消散,立时将那人紧紧抱住,此时她想哭一场,她想告诉那个人自己有多担心。。。
柳正风轻轻的拍拍她的后背,咬一下她的耳朵,轻声提醒道:“有客人”
啊!蒙婉倩大吃一惊,立马将柳正风推开,后退两步,果见黑暗中两个人站在柳正风的身后三步处。
一个人疲惫地舒了口气,喘着粗气道:“唐突!唐突!夜太黑,我们什么都看不见”这说话的人是刘大叔,另一个自然是他的孙子刘延华。
蒙婉倩如实道:“没事!刚才门口的灯笼被风吹落,我正想寻个火把点在那,可以看路。谁知他回来了,没注意就撞上了。你们快到厅内坐吧”,即刻转身前行,将他们请入正厅。
有时候说实话比说慌更利于掩饰。
这时,婆婆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拿着油灯,悄悄地从屋内出来,沿着屋檐小心翼翼地来到正厅。
婆婆赶快将厅门虚掩,以免风雨窜入,看着微微颤抖又疲倦的刘延华,他湿透的衣服一直往地面淌水,关心道:“都淋湿了,我这去烧水给你们洗洗”
“别麻烦了,我们打井水洗洗就可以,没那么讲究”刘大叔连忙不好意思地笑道,但他的声音有点颤抖,或许他也真的很冷。
他们都忙活了大半天,现在是又累又湿又饿,哪有心情等热水洗澡。若不是全身湿透,随时随地都可以睡着。
一会儿,蒙婉倩拿出两套柳正风的衣服和两条布巾分给刘家祖孙,任他们逐一洗澡。
用他们三人洗澡的时间,婆婆冒着风雨已将剩余的饭菜重新热了一遍,加做一道煮咸鱼,且温点酒给他们驱寒。
“真是劳烦了”刘大叔洗过澡,换过衣服,人精神多了,不好意思地笑道。
“大家都是熟人,何须客气,咱们快吃吧。都累坏了”柳正风道。
“刘大叔,你们什么时候到这来了?”蒙婉倩坐在厅内的一椅子上,问道。
“我们的船被义军征用了,出海时遇上风暴,就到这来了。或许是天意吧”刘大叔道。
“时候不早了,有事明日再说吧”柳正风道。
没人再说话了,一顿饭的过程,他们吃饱时,已近四更,大家客套一下,各自回屋睡觉。
婆婆已收拾过林遗风年前睡过的客房,安排刘家祖孙俩在那休息,这才回屋。
外面依然风雨交加,柳正风将正厅的门闩上,眯着眼,看着蒙婉倩站在饭桌前心不在焉地收拾餐具。
柳正风从背后将蒙婉倩抱上,亲一下她的耳朵,柔声道:“怎么了?都四更了,睡觉去吧,明日再收拾吧”。
“等到三更,人影都不见,你知道我多担心吗?一旦你出了事,我怎么办?儿子怎么办?”
蒙婉倩想着那疯狂的一切,眼泪夺眶而出,一坠而下,她真的怕,真的怕了,怕他出事,怕他回不来,以前有人把刀挂在她的脖子上都没这么怕过。但这已是能从她嘴里说出对丈夫最埋怨的话了。
屋内沉寂了,外面的风雨继续吟唱!风唔唔地狂掠;雨点打落在门窗上,发出吧吧吧的声响。
柳正风拖着疲惫的身心将蒙婉倩的身体转了过来,看着其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柳正风清醒些许,心生怜惜,慢慢拭干她脸上的泪水,将其拥入怀中,愧疚道:“是我错了,我不该如此,我不该一时冲动抛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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