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一过,麻将镇镇中的白广知猪肉铺前人头攒动,叽叽喳喳的就像赶集。
人们都是因为听了广播,知道白广知被魃杀死的事来看个热闹,扯句闲话的。
鼻青脸肿的白板披麻戴孝的站在门前,怀里捧着他二叔白广知的遗像,咧着大嘴嗷呜啊呜的哭嚎着,两行热泪呼呼的往外飞飙。
镇里主张红白丧喜的会长王者,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拄着拐杖站在白板身旁,吭吭咳了两声,朝地上吐了口浓痰,轻轻拍拍白板的肩头说:
“孩子啊,节哀顺变呐,这人死魂亡上天注定,你就是哭的鼻青脸肿的他也唤不回啊!这事啊必须想开点,听爷爷的,先去屋里歇会嗓子,我跟你其他几个爷爷商量一下你二叔的丧事,及后续。”
“嗯!”
白板听话的点点头,立时止住哭声,转身走到屋门口的一个马扎上屈腿坐下,把他二叔的遗像一把丢到地上,晃悠起了手腕。
王者扭头一看白板,继而把头扭回来,看着站在他一侧的三个老头说:“白板这孩子真听话,真孝顺啊!”
那三个老头随之忙点头,齐声回道:“会长说的对,会长说的没毛病……”
王者点头嗯一声:
“当领导的嘛,看啥事都明明白白的,嘿嘿!行了,接下来咱老哥几个得商量一下白板他二叔出丧这事了,你们看咱是当街给广知搭个灵棚停尸三天,还是怎么着哇?”
下巴上挂着一撮山羊胡的老头说:
“这个,广知是个孤身,没家没室,无儿无女的,按咱麻将镇老的说法,对于广知这种情况,用不着停三天尸,屋里拾掇个灵堂,过了晌午,下午一擦黑就能抬后山墓地去埋了。”
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名叫喜山的老头咳嗽一声紧接着说:
“依我看不成!别忘了广知侄子可是被魃杀死的,哥几个也都看过识妖堂里的《识妖谱》,上面明白的记着被魃杀死的人是不能轻易掩埋的,这要等捉妖师查验尸体,确认尸体内没有存留魃毒才可掩埋的,而且掩埋之前必须得火化的。”
秃顶老头说:“是啊,喜山哥讲的没错,被魃杀死的人,是要先经过捉妖师验尸的。”
王者一听,嘬嘬牙花子说:
“可凉皮店的古南风老弟因为昨晚帮广知捉妖时,斗不过那魃受了重伤,连夜被他徒弟古小鸡开车带去闸邑镇圆鹊医馆找神医圆鹊治伤了呀。”
“会长,咱镇上可不光南风老弟一个捉妖师啊,还有麻将馆的老胡呢!”老头喜山用手顶了顶老花镜说。
“是啊,喜山哥说的没错,胡麻将不也是捉妖师嘛!找他来验也是一样的。”秃顶老头说。
王者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把老胡给忘了,行,事不宜迟,我跑趟老胡家,哥几个先在这照顾着,我腿脚快,一会儿就来。”
老头喜山等三人忙点头齐声道:“会长辛苦了,会长辛苦了……”
王者绕过人群,踏上一条向北的小过道,拄着拐杖蹒跚而去。
王者走后,喜山走到猪肉铺前的人群面前喊道:“大家伙别在这扎堆了,人家这是丧事,让你们弄的闹哄哄的像是喜事,都快散了吧!”
“喜山哥说的是,散了吧,大家伙都散了吧!”秃顶老头附和道。
山羊胡老头像是比较讨厌喜山老头,撅着个嘴,一脸不耐烦的也跟着喊:“散了吧,散了吧……!”
人们听了喜山这三个老头的喊声后,渐渐散去。
不一会儿人们就都走净了,只剩下喜山这三个老头站在猪肉铺门前。
坐在门里马扎上的白板这时候倚靠着门板打起了盹,鼾声吭吭的。
喜山老头往门里一瞧白板,一撇嘴,嫌弃的小声说:“这孩子心术不正,贪婪的面相,一准是想得到他二叔的遗产。”
秃顶老头听到喜山老头低语,瞅着坐在门里马扎上打盹的白板,凑上嘴小声说:
“喜山哥,我觉得这事挺蹊跷的,你说广知死了,南风受了重伤,怎么他就一点事没有呢?昨晚他和他二叔,还有南风是在一起的,你想这魃是多么暴戾啊……!”
喜山一听打了个激灵说:“你的意思是说,白板和魃暗中勾结?”
秃顶老头眨眨眼,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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