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图海之围,算是唐军西征所遭遇的挫。西台胡饶举动,引起了督政府和枢密院的警觉。霍启明从西山返回西海池,在枢密院内召众商议,决定立即于西域设立行台,并单置一军。
庭州行台,下设安西、北庭两路都护府。霍启明决定以原雍州军军监李续根为庭州都督,另设庭州军,以徐珪为检校统领,魏春盛为检校军监,以分兵镇守。
于贵宝有些迟疑:“李护军虽为燕镇旧将,却是前岁才检校的军监,如今遽升都督”
“李续根兵事农事皆精,这个擢任,贫道觉得很合适。”霍启明很是果断,“不必再议了。”
于贵宝不敢再,遂抱拳道:“老夫无有别的私意。既是师已经决断,老夫钤印署令便是了。”
燕州北面,周恒率主力出碛口,越大漠,碾碎乌伦布台军的抵抗,西路和中路两军,会师于和林王城之南。
乌伦布台没有撤入王城,而是退往更为遥远的北面。德拉钦准备向唐军投降,述律支则极力反对:“唐人凶狠无信,就算是降了,咱们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向北面望了一眼,平静道:“漠南之地,咱们不复再有,如果再往北去,北海之水五月里都不会化冻,一年之中一半的日子都是严冬。与其在那冰雪地里活活冻死,还不如今日就光荣地战死在城外。”
城中残留的所有战卒都被聚集起来,述律支跨上坐骑,双目血红,大声道:“今日咱们便战至最后一人,为子孙后代留下不屈的榜样!”
回答他的是一片狂暴的呐喊声。
德拉钦闭上了眼睛,不忍见到这最后的惨烈一幕。
不到两万名骑兵被拉出城外,依原布阵,这是草原部落为了他们的家园而做的最后挣扎。
时至八月,草原上的风已经有了阵阵寒意,阳光照射在身上,一丝暖意也无。
唐军出营,向北而来,图鞑骑兵立即主动向前,猛扑过去。
打头阵的唐军骑兵一时竟然招架不住,不得不向两旁退却。这个时候,步军已经停止前进,不慌不忙地列开战阵,稳稳地端起了手中的步枪。
随着令旗挥下,顿时枪弹密集如雨。战马连同背上的骑士,纷纷栽倒在地。
冲阵的图鞑骑兵越打越少,汉骑则重整部伍,从两翼再次包抄过来。不到半个时辰,这场决战便分出了胜负。图鞑人已经彻底溃乱了,许多人放弃了战斗,盲目地四下奔逃,只有战阵的中央还有着千余人,跟随着述律支,进行着完全没有了希望的战斗。这些人明知没有了生还的希望,却依然不肯投降,他们的眼中,都闪着绝望而凶狠的光。
主持战局的羽林军副统领张承绪心情有些复杂地摆了摆手,都支等将率骑兵们次第退开,一队步枪兵蹲下身来,继续瞄准,然后开火。
图鞑大祭司德拉钦献城投降,称雄草原达八十余年的图鞑汗国,就此覆亡。
消息传回燕京,督政府、枢密院等处都是一片欢腾。孙治业、裴文昭等已经开始商议漠北如何治理,郭继恩面色如常,出了澄心阁,往广寒宫而去。
枢密院里同样是一片欢声笑语,前来议事的粟清海在节堂前吹起笛子,年轻军官们踏歌跳舞,喜气洋洋。郭继恩远远地瞧了一会,继续往北面而去。
军情司内,一片喧哗,当郭继恩出现在门口,大家都讪讪地闭上了嘴。
郭继恩点点头,对柴弘吩咐道:“今日就到这里罢,教大伙都早些回去歇息。”
柴弘连忙称是,示意参谋们都跟着自己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不知所措的许云萝与瑞凤郡主。郭继恩便对郡主道:“漠北既已肃清,周恒兄弟很快就会回京,郡主这回不用担心了罢。”
郡主下意识点头:“是,往后这下,想必就真正太平了。”
她想了想又问道:“这漠北之地,不知要如何分设官职?”
“此事今日不论。”郭继恩罢,便牵着许云萝的手出了屋子。
他们沿着北池一直向北,出了西海池,登上健德门城楼。城上值守的翊卫师官兵愕然地瞧着元帅登上城墙,回过神来之后,纷纷抱拳行礼。
郭继恩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理会,自己走到雉堞之旁,向北面望去。暮色之中,远山层峦,金碧相杂,渐至青色。空白云如纱,秋风拂面,微有凉意。
许云萝低声道:“恭喜都帅,心愿遂成。自今往后,关塞息兵,而大治可期也。”
“大治?或许罢。”郭继恩吁了口气,“往后之事,谁又能得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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