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听后微微一笑,挥挥手:“松绑!”
寨主发话,胡铁牛心里虽是一百个不乐意,但也无计可施,只得命人给杨、雷二人松绑。
绑绳一松,雷开甲立时上前揪住胡铁牛的脖领子,作势要打,嘴里还骂骂咧咧。杨靳急忙喝止,呛啷一声,旁边的几个喽啰兵亮出了兵刃。
雷开甲听到杨靳喝止,也便松了手。赵瑜呵呵笑道:“真是不打不相识,其实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啊!”
雷开甲道:“你是占山为王拦路剪径的草寇,跟我们可不是一类人!”
赵瑜道:“两位有所不知,实乃朝廷无道,官绅勾结,我们才出此下策。来,摆上酒宴,我要为两位英雄压惊。”
须臾,一大桌子菜便摆上了桌,热气腾腾,菜香弥漫。已是深夜,雷开甲早就觉出肚饿,也就不再理会实是身处险境,当下大马金刀地过去,自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赵瑜微笑道:“雷兄弟真是性情中人,来,杨兄弟,一起落座。”
赵瑜执意要请杨靳做主座,杨靳推辞不掉,也只好坐在上首,他猜不透这草寇寨主葫芦里埋的什么药,也就客随主便静观其变。
赵瑜一一通告了名讳,胡铁牛自不用过多介绍,那名络腮胡子的汉子名叫宋英,是这天狼山的二当家。山上此际也就他们三位首领,还有一位头领外出有事至今未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赵瑜道:“杨贤弟可知我们为何落草天狼山?”
杨靳摇摇头:“愿闻其详。”
赵瑜道:“说来话长,都因当今的天宗皇帝昏庸无道,大修土木,横征暴敛所起。赵某本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庶民,可地方豪绅强行霸占了我家的土地,这还不算,又将家父弄到皇城伊洛修建所谓的光明湖,说是服徭役,那可是供皇帝老儿一人享乐的地方,听说所用民夫已达三十万之众,不少人累死饿死,光明湖下可谓白骨枕枕。自家父那一去,音讯皆无。”
赵瑜呷了一口酒,又道:“为了生计,我便和宋英兄弟在乡下出售从山上打来的野鸡野兔之类的野物,以此来换取微薄的吃食,谁知当地户长竟说我勾结同伴意欲不轨,将我的两个哥哥抓走充当了他家的奴隶……”
“户长是个什么官职?”杨靳插口道。
“便是一个镇子上的最高长官,也是神国最低的官职。”赵瑜叹了口气,“即便是这么小的官,也是为祸乡里,百姓敢怒不敢言。这一来,好端端的一个家搞得家破人亡。偏巧宋英兄弟的父亲被当地一恶霸诬告下了大狱,生死未必。户长这还不算完,到处张贴告示,要将我缉拿归案。他们说我意欲不轨,那我就不轨给他们看,索性领了十几个已快要活不下去的村农,趁着天黑,摸进那户长的家,将其杀了,之后便落草于此。几年下来,各处的贫民相继来奔,天狼山才有此规模。可以说我们来此落草,实是世道所迫。如果这是一个人人安居乐业的好世道,我们也不至于走这一步。杨兄弟,你说对吧?”
杨靳沉默不语,但对赵瑜的遭遇也是颇为同情,由此联想到自己,何尝不是家破人亡,恶霸兵匪,将他好端端一个家弄成这般田地。可是,之前他的家便是好端端的吗?已有好几月没吃过白面,村民把这四周的野菜树皮都吃光了,下一步就差人吃人了,这是谁的错?
“两位兄台,这世道已到了官逼民反的时候!”宋英满脸怒色,“我们落草这天狼山后,组建了自己的队伍。我挂念父亲的安危,便和铁牛兄弟率领一百多人杀回家乡,却发现父母已被那户长所杀,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竟遭到如此的手段,还有没有王法天理!”
宋英重重一拍桌子,续道:“可恨那户长竟然贿赂了县史,说我们举旗造反,县史便派人来剿,可惜那些衙差战力太差,被我们给打退了,从此再不敢前来。我们落草实是生活所迫,剪径不过是劫富济贫,杀人也不过是除暴安良,这世道若不改变,迟早会有更多的民众起事,届时烽烟四起,神国将不复存在。”
“不存在好哇,砸烂这个鬼世道,杀死这昏庸无道的狗皇帝!”雷开甲也来了气,痛饮一大碗酒后,便述说起自己的遭遇。
听罢,赵瑜说道:“这大益王朝怕是持续不了几年了。尤其最近几年,饿殍遍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已有好几个地方举起了义旗。再者,神国周边的异族更是虎视眈眈,数百年来瓜分神国的念头从未熄灭,只是神国建立之初,神王与武王联合各部落首领强力剿杀,才将他们打退。如今神国大厦将倾,他们焉有不眼热而趁火打劫的,他们迟早会进犯!”
“神王与武王,他们是什么人?”杨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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