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坐下之后,袁枢眉飞色舞地告诉袁方,他今天走了六七家,才看上了这六亩七分田的。
袁方问:“大哥,这六亩七分田都是一家吗?”
袁枢道:“两家,其中有一家就是那个吴秀才的。”
“那个被革除功名的吴秀才?”
袁枢笑道:“不是他还能有谁?这个吴秀才,因为霸占邻村的婆娘,被人家的男人告到县令那里,县令一纸奏章呈送到了省提学官那里,被提学官革除了秀才功名,现在落得个卖身为奴的下场,可悲!可悲!”
袁方问:“大哥准备怎样用这个奴才?”
“我如何会用他?”袁枢轻蔑地笑了一下,“这种鸡鸣狗盗之人。”
“那——他的田产?”
袁枢解释道:“我们收的是他家的田骨,而田皮还属于他自己的。”
所谓的“田骨”就是田地的拥有者,而“田皮”则是田地的耕种权。吴秀才虽然把田地投献给了袁家,但是他还拥有耕种权的,他不需要离开自己的土地,只须每年向袁家交租便可。
袁方道:“这样也好,希望吴秀才能够珍惜那片土地,做一个自食其力劳作者。”
袁枢认定一个落魄的秀才,绝不会再有翻身的那一天。他没说什么,只是冷笑一声,然后问袁方:“你去石灰窑看得怎么样了?”
袁方道:“我这一次也没有白跑,那个姓周的是真心来投献的。”
“这就好。石灰窑的收益可好?”
袁方道:“我已经初步问过姓周的,他的收益还是很可观的,只是税赋过于沉重,他才不得不向我们投献。”
……
第二天,袁可立的大队人马也回到了睢州。
袁可立一回来,袁府上就更热闹了,现在进出袁府大门的大多都是各地的官员,当然还包括一些致仕在家的官员。因为袁可立刚回来的原因,他没有出前厅去见那些拜访者,而是让大儿子袁枢先去应酬,打算休息一天再说。
在袁府的内堂,袁可立和袁方父子两正在此处密谈,袁方首先向袁可立禀报了石灰窑的事情。
“父亲大人,我昨天去了一趟玉泉村,在玉泉村有一个石灰窑,这座石灰窑收益很不错,我已经答应把石灰窑收在我们家的名下。”
袁可立称赞道:“你做得很好!为父此次回来就是要把我们的家重建一次,当然,家园的建设全权交给你大哥袁枢来执行,我们过几天就要启程去登莱。重建家园石灰是少不了的,我们自己有了石灰窑就不用花钱买了。”
袁方请求道:“父亲大人,我明天就去办这件事。”
袁可立没有同意,道:“家里的琐事都交给你大哥去办,从现在开始你抓紧时间做好募兵的事情,我只给你五天时间,给我招募一千家兵。”
“遵令!”
袁可立接着道:“这次从京城出来,为父在户部领了二千银两专门用于募兵,你等一下去帐房领出五百两作为募兵之用。”
袁方提醒道:“父亲大人,我们是招募私兵,动用朝廷的银子,日后恐被他人弹劾。”
“你就放心用吧!”袁可立一点都不担心,“这二千两银子是皇上恩准的。”
袁方想起从玉泉村回来的路上碰到钱谦益的事,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袁可立。
袁可立道:“钱谦益是东林党魁首,为父曾上疏皇上,把盐铁的贸易收归朝廷来专营,为父的这个上疏直接伤害了东林党人的利益,所以钱谦益不想见你,是情理中的事。”
“不会吧?钱谦益不会这么小气吧?”
袁可立蹙了一下眉:“也许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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