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时宁国府里秦可卿正在菱花黄铜盘里一遍一遍的洗着手,柔夷如玉,十指豆蔻,己是洁白无暇,但秦可卿依然一遍遍的洗着,好像上面有洗不清的污垢!
水波荡漾,可波光迷离间依然可以看清铜里的玉颜黛眉紧蹙,秋水般眸光更是散作了满盆星,显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此时秦可卿的心情具体来讲应该是惊恐与无耐,己经近半个月了,每天早晚晨昏定省给贾珍请安时,贾珍总要热情的亲自把她托起,然后有意无意的一掠而过。
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作为女人,她心如明镜,后果是什么,她也心如明镜,她惊恐,如此三番二次之后,她只得向贾蓉求助,想不再去给贾珍晨昏定省,但更令她惊恐的是贾蓉竟对此事不以为然,说她多心了,还要她守礼!!
秦可卿虽然是有主见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把宁国府打理的比荣国府还好,但贾蓉如此,却让她有一种面临深渊,茫然无依,无处发力的感觉。
怎么办?这种事情秦可卿从没遇到过,而且在这大院中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秦可卿彷徨无计,心情哀伤薄凉的犹如悲秋。
“少奶奶,添些水吧!”
铜盆水已凉,一旁的瑞珠怯生生的说了句,提起了黄铜把手的砂壶。
瑞珠明显的感觉到了秦可卿身上有什么事发生,但主子的事婢子不该过问,所以她只能陪着小心。
而就在这时层层外传来看二门的李婆子的声音:“少奶奶,西府环三爷要见你。”
作为荣国府的小透明,虽然是一家人,但平常贾环和秦可卿是没什么交集的,“他见我干什么?”秦可卿心里奇怪着,但不见又不好,而贾环年龄虽小,但毕竟是长辈,想了一下,秦可卿顺手拿条毛巾,擦了擦手,对李婆子说道:“你去请三叔到中堂稍坐,我马上过去……你把他领过来吧!”
愁绪满怀,秦可卿懒懒的不想动弹,又想着贾环年纪小,到她这里也没什么,因此说道。
李婆子走后,秦可卿略施粉黛……
……
转过中堂往西,便是一幅琉璃影壁,影壁的西侧紧挨一座莲花门,推门而进,正中一片池水,两边白墙庑廊……延途亭台楼阁,假山水榭,明瓦飞檐,在李婆子的带领下,贾环来到了秦可卿的院子。延途走来,贾环感觉宁国府比荣国府还要富丽堂皇,转而一想,也属正常,相较于荣宁二府其余人,贾珍在经济上要比其它人强,要不然秦可卿死后,也买不起一千两的潢海铁网山的樯木棺材。
而贾环年纪虽小,但毕竟是长辈,听到脚步声,秦可卿主动迎了出来。
环佩叮咚传来贾环也引颈而望——虽然脑中对秦可卿有残留的印象,但对于这红楼第一美女,不矫情的说,贾环还是想一睹真容。
眼前的少妇一头宫式发髻,云鬃纷纷;身上穿着一件月白绣兰百襦裙,外披一件鹅黄牡丹对褙,显的异常典雅高贵;
而渐远渐去、渐至鬓角的黛眉,玉莹挺拨的琼鼻,不点而朱的绛唇,特别是一双秋水寒星的的明眸,在明**人之余又给人飘逸出尘的感觉。
“不愧是表字兼美,真是兼有薛宝钗的典雅高贵、林黛玉的空谷幽兰……”贾环心中暗赞。
而这时秦可卿己经来到贾环身前,芳兰竟体,对着贾环微微一侧蹲,强颜一笑道:“侄媳参见三叔,不知三叔找侄媳何事?哎,三叔请屋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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