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南门人少,就要支持不住。尧君素也知道黄明远手上的预备队都去北门了,也很难来救援他们。正准备要和汪军生死相搏之际,忽然在城头上看到模模糊糊的隋军大旗由远而近。
援军来了。
踏着东方微亮的朝霞,郑言庆和贾务本毫不吝惜马力,在跑死了十余匹战马之后,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了战场上。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那迎风飞扬的隋字大旗,是隋军的精骑来救援婺州了。
瞬间,隋军的士气就变得高昂起来,而之前凭借着一腔悍勇拼死一搏的汪军士气瞬时就落到了谷地,再也没法挽回了。
蔡道人看着鱼跃逃回的汪军和后方跃马奔腾的隋军铁骑,一脸哀痛万分的样子,喃喃地说道:“老天爷啊,你真是不开眼,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八年前你让婺州儿郎死伤无数,八年后你又在最后关头毁了婺州儿郎们的心血。”
而他身旁的汪军已经没人再在乎他的话,都是在恨爹妈没给他们多生两条腿,好能逃得快点。
但飞驰的骑兵如何能让他们如意。张须陀一共凑了五百人,还有几十骑沿途掉队在路上,虽然不过四百余人,但在南方已经是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
骑在马上的骑士一刀刀砍向四处逃散的汪军,就像砍瓜切菜一般简单。不需要隋军的冲击,汪军已经没有了阵型。
数千名士兵还不如数千头猪,因为他们只会往后跑,也只会投降。
顾不得那些跪在地上求活的汪军,贾务本指挥的骑兵不断冲散所有试图反抗的力量。又一路向前追赶,扩大战果。
城头上甚至有胆大的民夫,竟然拿着兵器跑下城来,将跪地求降的汪军一一抓起来,每个人手头上都是好几个俘虏战绩,也能抵得几年的徭役,搞不好还能弄个小官当当。
蔡道人头发凌乱,挥舞着宝剑冲向隋军。
一旁作战的隋军见他穿的衣服像贼军的大官,没有直接杀了他,纷纷围拢过来。这时有婺州城的士兵认出来他就是蔡道人。
郑言庆也是一惊,蔡道人是谁,他自然知道。
被围在中间的蔡道人胳膊和腿上全都是伤,站不起来的他半跪在地上,冷冷地看着对面的隋军,满脸的鄙夷与不屑。
“蔡道人,你这蛮子,可是逃不出去了”
“蔡道人,赶紧投降吧!”
蔡道人呸了一口混着血水的浓痰,冷冷地骂道:“老子跪天跪地跪祖宗,却从不跪你们这些北伧。北地伧子,色厉内荏,只会杀我乡民,占我乡土,我与尔等不共戴天。”
说着,蔡道人又看了看有围在他身边的婺州士卒,又说道:“尔等皆是我江东子弟,婺州良家,今日助纣为虐,不思为我乡亲请命,而是和这些伧子一同欺压乡民,死后如何去见祖宗。”
早有隋军被激怒,一枪刺中蔡道人的小腹,蔡道人像野兽一样,低声嘶吼,伸出双手,仿佛要把对面的隋军抓在手里。
这时,又有一刀砍在蔡道人背后,蔡道人终于支持不住,两膝跪在地上,嘴中吐血,尤不罢休。拼尽全力要站起来,然后更多的刀剑加之他的身上。
“大丈夫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何惧死乎。”
说完,双眼圆睁,尸体轰然倒地。
郑言庆在马上看的一片震撼,心中激荡久久不能平息,这份笃烈,让他无比敬佩,也无比忧心,大隋灭陈九年,而至今,人心未附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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