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个关峰,这是搞什么名堂!”
大半夜的接到关峰的电话,孙荃理一头的雾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的助理摔了一跤,和收税有啥关系。至于什么侯康永还是侯康不永,一个开加油站的,孙荃理根本没听说过: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加过油了。
“嗯,明天先让他们去查查那个加油站好了。”
琢磨了半天,孙荃理叹了口气,关了灯,却不睡觉,摸出了一根烟点着,慢慢的吸起来,他抽烟,但烟瘾不大。
查查侯康永的加油站,这个很简单,孙荃理随便打个电话,有的是人手愿意出面。但能用的人太多,本身就是个麻烦,毕竟最终只能安排一个人,到底派谁去呢?
孙荃理用大脚趾头想也知道,只要查,侯康永的公司,肯定能查出问题,不过查到哪一步,什么力度,是尽快还是慢慢来,他对下面办事的人手,总要有个大概的交代。但是,就是这个大概的交代,孙荃理不好把握:这破事,从头到尾,和他没一点关系,他啥都不知道啊。至于关峰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因为女助理了摔一跤,孙荃理是半个字也不信的。多漂亮的女助理,值得大半夜的给省局局长打电话。
孙荃理六十岁出头,他出身普普通通,已经没有了多少再进一步的心思,能安安稳稳的把自己两届大局长干完,顺顺利利的退休,就是他最大的梦想。可惜,他是今年刚成为局长,想顺利干完两届,也不是他想想就一定能行的。
关峰打电话,先说女助理接了个案子,今天很奇怪的摔了一跤,最后问孙荃理认不认识侯康永,再多的没说。这个说话顺序的味道,孙荃理就品味不出来,心里没把握。
这倒不是孙荃理智商不够或者经验不丰富,而是,他和关峰不熟,而且,关峰,显然不是习惯按常规出牌的主。
再说,这个打电话的时间也不对,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局长是你小弟吗?关键是,学生、律师,还会针灸,关峰这个人,太莫名其妙了。
孙荃理不指望关峰能帮自己什么忙,他从来不觉得针灸之类神神鬼鬼的玩艺是正途,心里也不大瞧得上类似的,奇人异士。但是,有些人,成事或许不足,败事,肯定有余。他心里很清楚,尹福凯对自己的感觉,并不好。
换成他孙荃理自己,莫名其妙的被调整到老干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且,孙荃理理解不了关峰和尹福凯是什么关系,说是毛脚女婿吧,但左琼桦又是怎么回事?
……
“他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侯康永同样的满头雾水。
星期四一上班,开福区税务局的张科长就来到公司,说是要查依法纳税情况。依法纳税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查一查,是应该的,每年都要查一查,也就是一顿饭、几个小红包的事,这都有规矩,侯康永也没在意。
不过这次检查,两个税务局工作人员,慢吞吞的,看的很仔细、很认真,味道,有点不大对。接到下面人的电话,侯康永和张科长沟通了一下,他和张科长很熟,但是张科长哼哼唧唧的,不肯给个痛快话,只说是曹局长亲自安排下来的任务,她只负责,把活干漂亮了。
至于什么才是漂亮,这个,鬼才知道。
那就,找找曹局长吧,曹局长是个爽快人,侯康永和他关系尚可,至少打个电话,曹局长会接起来。
可惜,一向爽快的的曹局长,也突然变得不那么爽快了,只隐隐约约的说是市局甘副局长的意思,让侯康永好好配合,别让自己为难,更多的,没了。
配合,侯康永愿意配合,但是曹局长有什么为难的,怎么才能不让曹局长为难,这个,曹局长没说啊。
那就,再问问市局甘副局长吧,可惜,市局甘副局长,侯康永不认识。当然,不认识也要想办法,公司里蹲着一帮税务人员不走,传出去,影响太坏了。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侯康永不认识甘副局长,就只能找朋友了,他平时喜欢交朋友,朋友不少,找一个和甘副局长熟悉的,不难。
果然,晚上,朋友传过话来,甘副局长说了,是上面的意思,他只是,奉命行事。更进一步的解释,没解释了。
检查依法纳税,本来就是税务局的本职工作,分内之事,解释!解释什么?为什么要解释?你侯康永是人大代表吗!
侯康永,不是人大代表,他连政协委员都不是。
甘副局长检查不解释,侯康永也没办法,而上面两个字,就太过虚无缥缈了一点。省税务局,他也认识两个人,可惜,都是普普通通的干部,至少,和甘副局长的上面不搭界,侯康永也不好意思拿这两个字去问人家,还不够丢人的。
张科长没查出什么大问题,小毛病,那肯定是有的,细节侯康永也没问,只是听说张科长明天还会来,继续查,这个,侯康永就无法忍受。可惜,无法忍受,他却没有好办法应对。他总不能不让张科长工作,或者把张科长也揍一顿,那是挑战整个体制,和在夜总会打架,不一样。
说不得,侯康永想起了一个人,心疼的拨打了那个电话。前不久,他刚认识了范毅明,高官公子,应该对上面,比较熟悉,至于这个电话的代价,他暂时顾不得计较那么多。
范大公子果然豪气,第二天中午回话,说是这件事交给他了,一定摆平。果然,星期五下午,张科长早早地就回局里去了,据说,有新任务。可惜,康永集团是不是依法纳税,这个,张科长要回去向领导汇报,最后,也没给出个说法。
侯康永,憋屈啊,关键是,他到现在还不明白,是谁,为了什么,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下。
至于有嫌疑的人,那太多了,名字,两张纸也写不完。侯康永开加油站,是要挣钱的,生意场上,朋友不少,但对手也同样不少。做生意,自然是有输有赢,而有些人输了之后不服气,用类似查税之类恶心人的小手段出口气,侯康永很熟悉,他自己也用过。
至于关峰,侯康永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倒是知道严博寒被乔松辞掉了,但对谁来接替严博寒,懒得打听:左右不过是一个律师罢了,还能怎么样。
事实上,去给乔松当辩护人,是严博寒自己提出来的,侯康永只是没反对。他和严博寒是老朋友了,在法律方面,严博寒才是专家,想乔松死的更保险一点,那就去呗。
……
“范安杰,这是终于耐不住寂寞,想有什么动静了?”
铁璞同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今天是星期五,上午,范安杰打来电话,说什么以前瞎忙,刚知道铁老大到了星城,晚上一定要登门拜望云云。这些屁话,铁璞一个字也不信,但是,这是在星城,范安杰也算半个东道主,铁璞也不好将范安杰拒之门外。
铁家和范家,没什么太多直接的冲突,不过两家关系一般,甚至可以说略略有点紧张,按民间的说法,不是一个阵营的。当然,这只是民间的说法,处在顶层的大家族,虽有起伏,但都是庞然大物,总共就那么多,多年来,早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家之间亲疏远近肯定是不一样的,但绝不是传说中的泾渭分明,一见面就斗个你死我活。
维持一个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大家在合作中竞争,竞争中合作,才是主旋律。
而且,范安杰比铁璞小十来岁,彼此的名字肯定都知道,也见过几次面,却根本没有私人交情,铁璞想不明白,范安杰为什么要来找自己一介闲人,吃顿饭。
没办法,先让他们查查,范安杰最近,在干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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