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防守人多,而且站的住位置。”
朴鹫心想: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树桩还更稳呢!
“而且他们现在很久没有犯规了——田老师!下个死球喊第四裁判换人!”
田老师便硬着头皮去打断正站在场边为兜阳队呐喊助威的第四裁判。
所谓助威就是和全场乡民短促有力地齐呼:“防守!防守!”
朴鹫表示不解:“现在势头正佳,为何换下帮主?这股势头完全是他带起来的!”
“没用的,他们把姿态放低,就我们现在这个水平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朴鹫想说:你这是长他人志气。
扒了摸晓得他不信,叹道:“不是光说我们,即便是旧世界,被判定弱者的一边都更好踢,只不过旧世界的判罚尺度往往会偏向强者——说白了就是因为弱者定位更好踢,所以判罚不知不觉也会倾向于强的那一边。”
朴鹫对此嗤之以鼻:“封建迷信唯心论!”
“你太弱你只为生存就疲于奔命,你强一些就有其他想法,一个团队就心怀鬼胎。”
朴鹫受不了在足球的领域连续吃瘪:“你这也就是纸上谈兵!”
扒了摸在这上面却难得很坚持:“你以为当年核心的校队真有问鼎猛牙杯的实力?”
朴鹫登时焉了。
田老师精诚所至,终于和专注呐喊的第四裁判连上线,在边线外做着上场前最后的蹦跳。
扒了摸看着田崆倜已然箭在弦上,稍微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情继续说教:“你其实就是不愿意换位思考。你的眼中只有龙之队和比你强的一根根硬骨头。你既然能算计着他们都被你干掉,那同样比我们弱的也在算计着把我们干掉。他们不缩一团还好,他们真要是缩一团才说明他们有心把我们干掉。”
朴鹫恍悟:所以在召赞他们眼中我们才是迷之自信,大摇大摆跑火把洞杯送死来的。
正在这个时候,草队球权又一次丢失,兜阳队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全场防守的呐喊鼓舞着,又一次拒绝选择出球,大步流星带球向前。
看到带球,嗜血鲨鱼般的真男人红着眼在后追。
草队其他人心安理得地为他空出一条追击道路,仿佛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这时候的朴鹫却能看出真男人眼角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两只奔跑的小腿难掩疲态。
饶是如此已经追到不远处,真男人当即把身子激射出去。
扒了摸暗呼不妙:短了呀。
真男人用尽全力去延伸鞋钉的射程。
恰在此时,兜阳的带球人稍微回头,然后仓皇地触球。
忙乱中的触击,让球向他意外的方向滚。
兜阳人意外,真男人不意外,但是真男人够不着,兜阳人够不着,但他能跑!
真男人本能想飞他,可是理性告诉真男人,有牌的自己惹不起,短小凶悍的剪刀只能憋屈地闭合。
真男人没想到的是,偷懒这种事如果有着顺理成章的名目,扩散的速度只会倍增。
他是冲着维系进攻的延续性,才这么霸道地不让对方越雷池半步,本来也没担心兜阳人过去能把看门的关希篝怎么着。
结果呢兜阳人勉勉强强把球追着了,奶茶看着球已经要出边线了,迈了两步把能救在线内的带球路线堵死,又多跨了半步,想着顺便把这没见过世面的球盲吓一吓,保不齐能直接捞个边线球,或者站着不动就把球权拿下来。
他这一吓反而让兜阳人决定好行险一博,脚尖照着奶茶两腿之间的小门用力一捅。
没怎么踢过球的经历帮助他大力变巧劲,加上他是自己事自己知的有意为之,捅了就跑,居然变成恰到好处的人球分过,过的还是最难的小门。
奶茶被分过不打紧,他后面的梦郎着看奶茶吓球盲正看得直乐呢,转瞬间人就冲过来了,不自觉退了半步。兜阳人根本就没想要继续过人,撞大运把奶茶怼过去赢得满堂彩也没让他亢奋,唯独怕后面那个人上抢,这下好了敌人不进反退,他脚法虽糙也敢端个过顶。
这脚端实在了,飞得又高又远,不单过了梦郎的脑袋,花猪也只能仰望。
花猪记得刚才有两个兜阳前锋在自己背后,想着不能让白头的老干部关希篝白跑路,懒洋洋挥手喊了一嗓子:“越位啦!”
扒了摸暴跳如雷:“越个毛线!销魂蛋掉在后面的!”
花猪如梦方醒要去追,哪里追的上起跑就甩自己两个身位还全速奔跑的兜阳人?
雪上加霜的是球在最高点经顶壁反弹急剧下坠。
经过顶壁的精巧设计,禁区之外,关希篝和当先的兜阳人狭路相逢。
乡民们欢天喜地的氛围中便有了来自关希篝的一声闷哼。
恶狠狠的滑铲将兜阳先锋连人带球抛离草皮。
兜阳阵营的人给铲懵了,草队阵营的大都还在心有余悸,偏有销魂蛋大喇喇地喝彩:“好球!”
钱歌给气疯了:“好你妹啊,还有一个!”
这是真正的前仆后继,关希篝勉强能做到比先锋能先起来,但是次锋完全起速。
关希篝当机立断放弃起身,连滚带爬中,咬牙侧身去够球。
球是够着了,可惜没劲,猛扑过来的次锋硬生生地怼上去。
可怜的白头翁有心杀敌,无奈猪队友置身事外摸鱼找乐喝彩,只能狼狈不堪地目送次锋一骑绝尘。
朴鹫这下见识了对方的真实实力——无人逼抢畅行无阻,兜阳人还能被那皮球耍的团团转,像一条女神背后锲而不舍的舔狗,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门线前彭了一点球皮,可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碰,就阻止了皮球滑门而过。
球就这样滚进门里。
扒了摸气得直跺脚,但口里叫的是:“好球!好球!”
朴鹫莫名想起半句诗:死后元知万事空。
好没实感的,这样就被打穿了吗?
因为密闭,显得气势磅礴的声浪在此刻达到峰值。
然而自己却像一缕游魂,格格不入的飘荡在外。
他不知道,这种情况在粗鄙的足球行业有个术语叫做被打懵了。
第四裁判也顾不上田崆倜了,在场边手舞足蹈。
朴鹫还以为自己相当冷静,淡定地拉住扒了摸问:“能撤回换人么?”
扒了摸沉声道:“就算能撤回,也必须要换人。已经晚了一步,再攻必死无疑。”
朴鹫却突然笑了:“什么死啊?哪有那么严重。”
扒了摸听他声音怪怪,又嗲又难听又变态,忍不住多看一眼,差点没被吓死:“你......你在干嘛?”
“我没有干嘛啊?怎么啦?”
扒了摸不敢搭腔心里直发毛:这是打击太大,半疯了,怎么办?
船还没沉,他先溺?本以为定力最强的定海神针,这就塌了?
扒了摸心急如焚:我现在哪有功夫救他?
朴鹫又拉他,张口就把道理娓娓道来:“你就算换下帮主,核心也要攻啊,我们没必要乱方寸,逆着天性来,强行扭曲个体意志,也很难形成切实的凝聚力,欲速则不达啊!而且这还是上半场呢,不如静观其变——”
扒了摸心道:军师你知道吗?你有信心的时候从不会想着说服别人,你说你从不喜欢和傻子讲道理。可是足球每到了关键时刻,是傻子才能解决问题的!
心一横,直接把他挣开,朴鹫就像秀才遇见兵,啊呀一声叫。
他这才惊呆了:什么?扒了摸他推我?
看来他输急了,他急红眼了!怎么办?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才对?啊!我的眼镜被他打掉了!他疯了!
摆脱朴鹫的纠缠扒了摸一个健步冲到第四裁判身侧吼道:“烦劳换人啊!”
“哎呀知道了,主裁判已经示意了,慌个啥,等你们下场的人跑过来啊!”
扒了摸想说:我能不急吗?对面都没庆祝了,严阵以待的列阵等我们进攻。
突然意识到不对:“你没举牌啊?”
第四裁判白他一眼:“职业比赛看多了,举毛的牌,我晓得你们换谁?自己喊啊!”
扒了摸好生无奈地看着田崆倜:“你没说换谁啊?”
田崆倜这才讪笑道:“还是扒总您喊才行啊,真男人真核,我喊不动。”
扒了摸压住即将喷薄而出的熊熊怒火,耐着性子喊道:“帮主!你休息下!”
花猪第一个跳出来:“扒总,搞错了没,帮主哥组织进攻,不能动啊!”
“你闭嘴吧!专心防守!刚才就你水的!”
钱歌显然也很不满意换下自己最依赖的搭子,好歹给了扒了摸几分薄面,只是欲言又止。
柴萌自己倒是没有怨言,快步跑过来,和田崆倜击掌。
“田儿加油!”
击掌之后,田崆倜变得严肃起来,本来的嬉皮笑脸瞬间消失,连柴萌的鼓励都没搭理,径自进了线内的领域。
扒了摸能看到他秒变认真的侧颜,本来完全失落的心境有了一丝活气:但愿我没赌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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