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轻敲声,从窗外传来。路远暝张惶抬头,默然看到一截枯枝一般的树影,缓缓靠近窗口,人指一样蜷曲起来,在木制窗格上,缓缓敲击。
他悚然一惊,这截影子,和山蛉奎记忆最后浮现的东西,何其相似!
叩叩叩。
敲击声节奏匀称,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催人入眠的意味。
路远暝腾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把自己吓了一跳。
脚腕不受他控制,自顾自地,朝着窗户的方向,亦步亦趋。他头一低,赫然惊见脚踝处,印着一圈黑色的纹络。像是用某种套索,紧紧绞缠,而后留下的淤青痕迹。而这到印痕,在白天,他被打捞上来时,根本不存在。
咯——
他猛然一脚前踏,沉重的脚步差点把床板踩了个窟窿。
路远暝抱着左腿,不管不顾,从床上跳下来,格着一条腿拼命朝门旁跳去。啪啪啪,溅起一路水花。
他朝门上一个劲地猛敲,大声呼喊。
“爹!娘!”
强烈的反震,拍得他手掌酸麻。脸色勃然变化,这音色太低太沉了,根本就是实心的!若是正常的木门,敲击声应当空而响亮。就像屋外的那个存在,敲击窗棱一样。
他握紧门把手,使劲向后拉,纹丝不动。
这扇年久失修,蛀蠹已深的木门,好似同空间浇铸在了一起。
山蛉奎……
山蛉奎……
耳畔传来轻轻的呼喊声,让这具身体不受控制想要外窗外走去。
“叫魂?”
路远暝忽然想到,曾经在典籍中看到过的一种妖鬼惑人的手段。虽然地缘不同,但手段终究大同小异。
这东西,绝对就是拖走了山蛉奎的水鬼。虽然没有结附到这具肉躯上,但却留下了咒缚。赶着夜半三更,阴气大盛,跑来叫魂!
或者说,正因为路远暝的附体,而被强行从肉壳中挤了出去。
“你叫山蛉奎,关我路远暝什么事!”
并不搭理,他继续拍门,叫着亲族兄弟的名字。鬼物忌讳过剩的阳气,生人越多,阳气越猛。这一家子聚在一起,绝对可以让这只水鬼不敢现形。
但是,忽地吱呀一声,窗格处传来轻响。
那截敲击已久的枯枝,好似等得不耐烦了,悄悄伸出一截,扣紧窗缘缝隙里,扳开一道小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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