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没有回答。

她一边喝着酒，一边遥望着晴朗天空下的帝都。

这是个恐怖的巨大都市，无数人群聚集，各种各样的建筑覆盖着大地，仿佛草原。

而在帝都的中心，王宫鹤立鸡群。

这是一大片建在高山之上的宫殿，自外向内越来越高，正中心就是整个帝都，乃至整个帝国最高的建筑：天心殿。

那是属于帝国唯一帝王的建筑，世界主宰的象征。

就算是在必须无限接近星辰，所以建在山巅的摘星楼，也没有那座建筑高。

坐在摘星楼顶，周靖还是只能仰望那座宏伟的宫殿。

“你没有告诉别人那个预言，对吧？”

邹变点头：“当然。”

虽然周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过邹变并不在意。

“多谢。”

“我答应过你，而且我相信你可以处置妥当。”邹变放弃了对棋局的研究，抬头看着周靖，“不过我很好奇，你对那个天外之人做了什么？”

周靖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转过身看着邹变，然后抬起右手。

长剑如清风拂过，邹变的咽喉喷溅出带着泡沫的鲜血。

这一切毫无征兆，邹变脸上却没有一丝意外的神色。

他在笑，他在狂笑。

尽管咽喉已经被切开，他却在放声狂笑，尽管鲜血正从血管中喷溅。

“没错，就是这个，我活了一千多年！终于……终于能解脱了！”

“很意外吗？我是个怪物，就算以你的剑术，要杀我也要费不少手脚，不过无所谓。”

“我一心求死却始终不能如愿，想杀我的人不够强，够强的人不敢杀我，直到你，拥有世间第一野心，要让世界天翻地覆的你，出现在我面前！真是上天保佑啊！”

邹变疯狂地大笑着，然后慢慢失去力量，最终倒在了地上。

他的血沿着屋檐流下，滴落，就像是夏天午后的一场雨。

周靖依然一脸淡然，只是仰望着天空，沉默着喝酒。

当一壶酒终于喝完，周靖把手中空了的酒壶放在一边，站了起来。

此时，邹变已经彻底死了。

“抱歉，这个能颠覆世界的余谐，是我一生所求的机会，最重要的棋子，绝不能落入别人之手，更不能被阻止。只有死人才不能说话，你就替我，好好保守这个秘密吧。”

说完周靖弯腰从邹变身边捡起星盘。

在她最后离开之前，周靖将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盘上。

“劫争之中，我已占先。”

周靖经过摘星楼下的时候，对一边等待着的观天台小吏随口说了一句：“邹变死前最后看到的预言，是元圣遗卷已经出世，而它必定会落到一个叫余谐的人手中。”

小吏安静地点头，然后走上了摘星楼。

“若无磨砺，神剑也无锋芒，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颠覆天下的资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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