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手雷过后,亮晃晃的刺刀,耀眼的药膏旗,米黄色的军服,和杀气腾腾的铁蹄正绕过坦克,向前逼来。
“哇!好多鬼子!”
前面视野开阔,眼里尽是鬼子,看得秀儿那黑呦的脸上抖了抖,那头污脏的长发也跟着抖动了起来,她冲彪子叫:“开枪呀,杀了那些王八蛋。”
“砰!”
枪响了,又一个鬼子倒了下去。
一拉枪栓,又是一枪。
瞄准,专注,扣动板机。
一颗接一颗灼热的子弹射出,刺耳的枪声响起,看着一个接一个的鬼子在面前倒下,彪子已经麻木得不再报数,而是快速的拉枪栓,开枪。
滚烫的弹筒从枪膛中跳出,在地上跳了跳,聚成一块。
脚下的弹壳越积越多,袋中的子弹却越来越少。
秀儿没有接已经打空子弹的步枪,而是举起枪从石头缝隙中探出,扣动了板机。
两支枪像比赛一般,不甘示弱的向鬼子射击,一个接一个鬼子在枪口下倒下,两人脸上都是亢奋的神色。
子弹没了,就伸手抓子弹,填上了,再开枪。
身边的子弹袋,很快就见了底。
敌人再次被击退。
但只是退了几十米,伏下,接着又是一顿机枪扫射。
“哒,哒,哒,哒!”
打得满地尘埃,弹坑里的战士抬不起头来。
“打机枪手!”秀儿叫。
彪子一摸子弹袋,空空如也,只好冲她苦笑了一下:“没子弹了,怎么打呀!”
“一百发子弹呀,就这么快?”秀儿睁大一双凤眼,惊讶的叫。
“都是你,瞄又瞄不。。。。。算了,待会鬼子冲上来,就准备拼刺刀吧!”彪子撇撇嘴,心里暗骂着,刚才要不是你丫打枪,现在少说还有十几发子弹呢,你枪法又这么差,几枪才弄倒一个,那有我一枪一个那么带劲呀。
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秀儿也听出了彪子说话的意思,只有歉意的低了低头,笑:“对不起,是我。。。。。”
“秀儿,你也打倒了不少鬼子,再说了,就算还有子弹,现在还能打着鬼子么?”
彪子反倒过来安慰秀儿。
秀儿往外一看,鬼子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撤到前面的深沟去了,此时正是中午,太阳当空,应该是吃午饭去了吧。
午饭?
秀儿这时候才觉肚子饿了,正咕噜咕噜的叫。
不但饿,还口干舌燥。
一摸行军壶,才发现塞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里面一滴水都没有。
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陈苦味袭来,让秀儿赶快缩回舌头。“我口渴,我。。。。。”
秀儿还是止住声音,口渴又能怎样,难道彪子会变戏法,会变出一壶水来不成?
想不到彪子却指了指左侧,说:“从这绕过去,那儿有条河,可以找到水。”
“可是,我们得坚守陈地。”
“陈地?坚守?”彪子笑了笑:“没子弹怎么守呀。肚子饿了,连口水都吃不上,这怎么守法?”
“他们也一定口渴得不行!”秀儿看着卧在弹坑中的杨大力他们,虽然只能看到他们的后背,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但心中仍然放不下对他们的挂念。
昨天晚上,不是杨大力他们舍身相救,也许我陈杰秀已经跟着学生连的姐妹回老家去了。
“我的水壶呢?”
彪子随身找了找,才发现挂在腰间的水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走,找水去!”彪子提着枪猫着腰就爬出了伏击点,向一条坑沟向下走。
“等下我!”
秀儿也是提着枪弯着腰,连爬带滚跟了上来。
“你?你还是呆在那,我待会拿水回来,不就成了么?”彪子边走边说。
“哥,我想洗把脸,眼睛都睁不开了。”秀儿在后面低声嘀咕着。
“那儿水清,洗个澡都可以!”彪子头也不回,边走边说。
“大白天的,人家。。。。”
秀儿吐了吐舌头,都一个月不洗澡了,身上奇痒又奇臭,可是那里能完成这个遥不可及的奢望呢。
洗澡,做梦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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