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扭着身子一边打量着面前四个大兵,脸上尽是笑容。“兵哥哥,来这里不乐乎一下,就走了么?”那胖女人说着就回头叫:“姐妹们,生意来了,怎么不上来招呼客人呢。”
七八个染着红嘴唇的姑娘便围了上来,伸手将吴甲彪他们往楼上拉。
吴甲彪他们几个那里见过这陈势,只好双手死死的抱着柱子或扶手,不让这些女人拽上去。
“你们拽我干什么?你们这儿是干啥的?”吴甲彪急急的问。
“这里是怡春院呀,是男人找快乐的地方呀,难道你不知道?”一个及肩短发的姑娘止住拉扯,打量着吴甲彪,问。
吴甲彪摇摇头,急急的说:“我们是从广西来的,走了两个多月了,连一个澡都没洗过,头发长得像姑娘了,只是想找个地方,洗个澡,理个发而已,想不到误入你们的店里了,抱歉,打扰了。”
广西?走了一个多月?
众姑娘顿时把抓着大兵的手缩了回来,重新打量着面前四个大兵。
“你们要去那里?”那个姑娘又问。
“上海。”
“你们要去杀鬼子?”那姑娘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五个大兵看到姑娘震惊的表情,顿时挺了挺胸,庄重的点了点头。“咱们来了六多万人,就是准备到上海杀鬼子的。”吴甲彪认真的道。
“对,咱们正急着去杀鬼子呢,只是头发长,身体脏得发慌,否则我们才不半夜来城里找理发店呢。”
吴超文也跟着说。
“去上海,还要走十多天的路呢。”那姑娘语气充满了温柔。
“十天?”吴甲彪仔细算了算,已经快要到达上海了,不禁一喜,说:“路就快走完了,干鬼子的时候到了呢。”
吴甲彪说着,两眼发光。
“俺就是刚刚从上海逃难过来的,鬼子可凶呢。”那个短头发的姑娘轻轻的说。
可是,再回头时,那五个大兵已经齐步走出了院子。
“请留步,兵哥哥。”吴甲彪他们刚走到门口,却被八个花技招展的女人追上来,拦着不让走。
“各位大姐妹妹,我们不是说过了么?我们在找理发店,没有的话,只能回去了,长时间不回去,被长官发现了,可受到惩罚的呢。”吴甲彪急急的说。
那个短发姑娘却叫着:“别怕,一会儿就好,我们可以给你剪头发,再说了,我们这儿有热水,可以让你们洗个澡。”
“这?”吴甲彪和伙伴们互相对了一下眼。
“快进去吧,你也不看看自己,都脏成什么样子了。”短发女孩伸手就拉吴甲彪。
五个汉子被让姑娘们推着,拉着,又再次踏入怡春院。
洗了个热水澡,还用上香喷喷的洋皂,五个从广西边陲过来的汉子感动莫名,虽然军装破烂,但身体已经轻松了不少。
短发姑娘亲自给吴甲彪剪发,胡子也剃得光光净净,剪了个寸头。
在剪发中,吴甲彪才知道,这姑娘叫肖燕,从上海逃难过来的,还是复旦大学的学生呢。
“鬼子可凶哩,地上有坦克,天上有飞机,所到之处,片甲不留。彪哥哥,你可当心了。”肖燕关心的说。
“有啥可怕的,咱们有枪嘛,我们人多,就几个鬼子能蹦达几天,只要咱们的部队压上去,鬼子就逃不了。”吴甲彪剪完头发,抓起枪,冲肖燕拍了拍胸,笑。
“哦,多谢了,肖姑娘。”一枚银元递到了肖燕面前。
肖燕把吴甲彪的手推了回去,脸色一凛:“你们都是打鬼子的兵,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
肖燕坚决不要,吴甲彪也急了,说:“理了发,怎么能不给钱呢,这不是个理儿嘛。”
“算我服你了!”肖燕那粉红的小嘴努了努,把那枚银元接在手中把玩着,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铜制的观音挂牌,带着一条小绸绳,她将观音牌挂到吴甲彪的脖子上,不顾一脸惊讶的吴甲彪,认真的说:“彪哥,你听着,你必须给我好好的活着,多打鬼子,这个观音会保佑你的。”
“这?姑娘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但话未说完,就被肖燕推出了房门。
五个剪了头发,剃干净了胡子的大兵英武了不少,五人立了立正装,向姑娘们敬了个军礼,转身,走出了大门。
姑娘们也转身走入房中,但有几个已经开始抹泪,多俊的少年郎呀,千里迢迢的从广西远道而来,去杀鬼子,去赴死。
肖燕倚在二搂房中的窗边,目送着吴甲彪敬着军礼,踏着正步转身离去,早已泪流满面。
当一个小姑娘不舍的追出门口时,却见一群大兵把吴甲彪四人围住,缴了械,被绑了起来。
“丢你老母,当兵的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一个留着一嘴大胡子的兵重重的踢了脚吴甲彪,才押着他们五人远去。
“不好了。。。。。。兵哥哥被抓走了。”小姑娘边叫着,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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