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如今的年纪比寇准小了十几岁,他真要是坐到如此高位,恐怕谁要睡不着了。哪怕皇帝也不例外。
功劳大到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这样的人,注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这也是为什么赵煦也会觉得邢恕很有眼力见的原因,李逵需要打压,需要磨砺上至少十年,才能获得重用。但也不能逼着人家跳墙,手段太激烈,并非是好事,很容易出大乱子。
相比李庆的淡定,鲁达一屁股坐在了对面,拿起食案上的酒瓮胡乱灌了一气之后,怒气冲冲道:“贼厮鸟,爷在前线做副帅,步军统领,可是一转眼的功夫却被召到了京城,几近软禁。要是大帅真的不忠于朝廷也就算了,就子虚乌有的事,缺怀疑朝廷功臣,这鸟官还有什么意思。这事也就是搁在大帅手里,要是我老鲁,早就反了。”
“反什么,你是大宋的官,我兄长是大宋的官。鲁达,你整日胡说八道,不仅不能帮到我兄长,还会害了他。”李庆撇着嘴,很不屑道。
可从他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任何对鲁达的不满,反而多了一些惺惺相惜的神色。
“好了,我也跟着大帅做忠臣好不好?”
鲁达性格直,他别看身上有着大宋禁军子弟所有的缺点,惫懒且多事。可要说讲义气,他绝对是李逵身边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除去花荣之外,恐怕就他了。
鲁达撇嘴道:“你瞅瞅我,就是带兵冲杀的粗人,如今却天天在皇城点卯,还被小人横竖看不顺眼,这官不要也罢。”
“再说了,大帅收了阮小二,总不能连我这个老部下都容不下去吧?”
这话有点诛心,不明所以的听到,还以为李逵厚此薄彼了呢?可李庆却不为所动道:“鲁兄,小二哥他不一样。”
“阮小二排兵布阵还不如我呢?他能行,我怎么不能行?”
鲁达不服气道。
李庆无奈,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他是李家人。”
“他是李家人,某为何不能也是?我还给大帅做过两天家丁呢。”鲁达摆明了不想继续在京城住下去了,他憋屈。
李庆头痛道:“我二哥之所以之前不给你们说,就是怕今日,你们一个个要离开。鲁兄,你如今可是军中大将,就你如今的身份地位找门好亲事,易如反掌。等到二哥离开朝堂的事彻底被遗忘了,也许是二三年,也许是三五年,你就会被重用。等到将来你给老鲁家开枝散叶,你也是大宋将门一员。”
“让爷狗一样的活着?我呸,这日子我可过不下去。”鲁达知道李庆说的是实话,等到朝堂对李逵的事淡忘了,他还是能回到军中,能够成为统领大军的将军。但他不乐意,非但不乐意,还想着要投奔李逵。
如今李逵在京城的亲信,多半会被监视。
鲁达自己跑,他担心跑不掉,才来招李庆想办法。
李庆气恼道:“你为何不学学高俅,他一样从前线被召了回来,可是他一句话都没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这才是聪明人。”
“高俅?”鲁达冷笑起来,随即露出不屑的目光道:“他巴结上了章相,你还以为他是当初那个高俅?早就变了。”
李庆笑道:“你也可以投靠章相啊!然后成婚生子,等孩子长大些,估计你也能回到军队之中了,何乐而不为呢?”
“我对生儿子不感兴趣,我又不喜欢女人。”鲁达扯了扯嘴角,对这个结果似乎很不满意。
李庆倒吸一口冷气,心说:不喜欢女人,那就是喜欢男人这才要命。
“你怕什么?我也不喜欢男人。”鲁达解释道。
李庆这才松了一口气,还是心有余悸道:“可是找个女人延续血脉吗,传宗接代总没错吧?”
“咱不稀罕,要是担心自己走不脱,也不用来找你,行不行给个痛快话吧?”
李庆,无奈,只好点头。
这几天,京城里这样的事遇到不少了,先是兵统局,然后是军中将军。
总有几个特别难搞得定的,让他为难。
但也有识时务之人,比如说高俅。他看出了李逵的危机,对他影响有限,干脆就投靠了章惇。让他丢弃荣华富贵,他也舍不得,找个靠山也无可厚非。朝堂对此也似乎满不在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一个月后,登州码头。
数十艘大船一字排开,远远的仿佛朝着港口而来。
站在港口变,周围簇拥着不少官员的邢恕抬手正了正衣冠,想不到他再次要见到李逵,琢磨着给李逵一点颜色瞧瞧。
等到船队近了,邢恕脸上的不屑渐渐的落下去,反而是惊恐,怒吼道:“为何李逵有如此大船,登州水师干什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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