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确实被走绝了。
思行法几年的苦心经营全部毁于一旦,算计埋伏大明的皇太孙还险些成功,这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一个死结。
大明绝不可能允许思任法再活下去,包括自己这个名义上的麓川平缅宣慰使,甚至九族都会被思任法的智障行为给牵连。
唯一的活路,大概就只剩下一条了。
“如果大明的皇太孙没有见过你的模样,那就把我捆起来,把所有的事情也全都推到我身上,然后去找大明皇太孙认错求饶。”
思行法一边皱着眉头一边转着圈子:“顺便再献上缅甸的鱼鳞黄册,请求向大明内附,改宣慰使司为布政使司,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我会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担下来,另外告诉刀门赖,让他跟我一起把所有的罪责全部都担下来,否则就是大家一起死绝的场面。”
思任法脸色苍白,答道:“他们肯定看到我了,我还派人去阵前喊话让他们投降”
“为什么你会这么蠢?”
思行法死死的盯着思任法瞧了半晌,终于才呼出了一口浊气,叹道:“收拾细软,离开麓川,绕开缅南之后去暹罗,从此隐姓埋名,等过个几十年再想办法回来。”
思任法依旧有些不太愿意:“我们熟知地形,难道不能躲进山里跟明军缠斗?往年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思行法猛的抽了思任法一巴掌,喝骂道:“往年是往年!往年最多也就是杀个明军的将领,大明自然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现在你伏击的是大明的皇太孙,你觉得还能跟以前一样?告诉你,不可能!麓川,快要血流成河了”
当朱瞻基和杨少峰带着两万马仔浓烟滚滚的杀向麓川时,却意外的发现又一次被十万蛮子挡在了路上。
杨少峰和朱瞻基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紧张,反而有点儿想笑。
三十万都干过了,还会怕区区十万?
缓缓的抽出马刀,杨少峰狞笑着对朱瞻基道:“今天比比谁杀的多?一百贯的彩头,如何?”
朱瞻基刚想答话,却见对面拦路的军阵向着两旁裂开,一头大象缓缓的从对面军阵之中甩着长鼻子走了出来出,大象的身后跟着数十个土人,直到离着朱瞻基和杨少峰等人还有一箭之地的时候才停下。
接下来的画面让朱瞻基和杨少峰更加的懵逼。
大象倒是头正常的大象,同样是长长的鼻子和蒲扇一般的耳朵外加白玉一般的象牙,看上去跟其他的大象并没有什么区别。
倒是大象身上的象轿和之前缅甸叛军的象轿不同。
缅甸叛军身上的象轿与其说是轿,倒不是说是几个小号的座位外加一个大号的竹筐,里面能容纳一个象奴和一个长矛兵,剩下的就装不了什么东西了。
而眼前这头大象身上的象轿,却能称得上是真正的轿子,不仅宽敞,里面布置的也颇为豪气。
如果仅仅是这些,朱瞻基和杨少峰两个人也不至于懵逼。
真正让两人感到懵逼的,是象轿上除了象奴之外便空无一人。
倒是跟在大象后面的那几十个土人里面,无论是为首之人还是其余的那些土人,个个都是黑瘦黑瘦的五短身材,还都穿着一身并不怎么合体的大明官服,身上挂着一些看上去应该是象牙、银子和玛瑙之类的饰品,其中一个土人手中还捧着一个大大的托盘,托盘上也不知道放置着什么东西。
杨少峰的心里忽然闪过沐猴而冠这个成语之后,便低声对朱瞻基道:“这什么情况?这是来给你送象轿的?”
朱瞻基也是满脸的懵逼之色:“你问我?我问谁?说不定是个小土司头人?”
两人正说话间,那些土人离着也越来越近,朱瞻基却忽然松了一口气。
为首之人那别扭至极的官步一看就是礼部教出来的,从三品的官服说明此人应该是个宣慰使,肯定不是麓川的思行法,想来应该是木邦的罕宾法或者是孟养宣慰司的刀得孟,剩下的那几十个土人应该就是当地的土官了。
就在朱瞻基心中暗自琢磨的时候,为首之人已经带着一众土人来到了阵前,双膝跪地之后拜道:“臣,大明木邦宣慰使司宣慰使罕宾法,恭问大明皇帝爷爷陛下圣安!”
朱瞻基随手将马刀插回刀鞘,双腿轻轻一磕马腹,向前行了几步之后高声道:“大明皇帝圣躬安!爱卿免礼!”
罕宾法站起身来,接着又一次跪了下去,依旧高声叫道:“臣,木邦宣慰使罕宾法,拜见大明皇太孙殿下!”
朱瞻基也高声应道:“本宫安,罕宾法宣慰使免礼。”
罕宾法又一次站起身来,向着朱瞻基揖了一礼,拜道:“臣等听闻麓川思任法作乱,便尽起木邦十万精兵,星夜前来救驾。
幸得天神保佑,皇太孙殿下无恙,臣不胜欣喜,特来献象轿一乘,并木邦鱼鳞图册并赋役黄册,望太孙殿下笑纳!”
说完之后,罕宾法便侧了侧身子,从身后捧着托盘的土人手中接过托盘,向前走了几步之后来到朱瞻基的马前,又一次跪在了地上。
罕宾法的这一套王八拳打得朱瞻基有些懵逼。
这货怎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说他是来送象轿当贡品的,朱瞻基倒是愿意相信,非要说罕宾法是前来救驾的也行,可是谁家前来救驾的还会带着鱼鳞图册和赋役黄册这两样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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