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羊带波仔回到乡下农舍,现在那里已经是风景秀丽的小山村了。
“现在我才知道,围城写的啥意思,”波仔和凌阳躲在羚羊的卧室里,两人懒洋洋的躺上一天,真比上班舒服。波仔睡醒了翻着书本笑道。“老钱写的就是徐志摩林微因那一波人的爱情婚姻,谁能想到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梁思成的家里也是一地鸡毛哇。”
“纠结,”凌阳道。“不但徐志摩林微因梁思成纠结,人生简直就是一地鸡毛。”
“你不是说人生就是大冒险么?”波仔道。“今个怎么变一地鸡毛了?”
“反正就是一个意思。”凌阳似乎明白了天地间大道理一般。
这时,女佣人一样的英莲喊他俩吃饭了。
吃过饭,凌阳波仔一起散步,风吹过山坡,英莲也在他们身后,风儿轻拂着她的发,然后往杂树林那头遁去。树叶沙沙作响,远处几声狗吠。
小小的冰冷的手、一头触感柔顺光滑的长发、软而圆的耳垂、耳垂下方一颗小小的痣、冬天里常穿的那件骆驼牌外套、老爱凝视对方的双眼发问的怪癖、有事没事便发颤的嗓音(就像是站在刮着强风的山坡上说话一样),把这些印象统统集合起来的话,她的脸便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了。就如挪威的森林里的直子一样,其实她的身段也很直,或者柔美多姿,可她不是直子,而是英莲。如果她不是一条蛇的话,真是美若天仙。只是身上太冰冷了,毕竟是一条蛇。然后才是小龙女。真是“应怜”,让人怜惜。
和她走在一起,最先显现出的是她的侧脸。这大约是因为两人总是并肩走在一块的关系罢。渐渐的把波仔甩在身后了。波仔在后面不满道:
“我就是你们的大雕了。”
“怎么会这样说呢?”英莲道。“可爱的大雕。”
“你咋不生活在古墓中呢?”波仔打趣英莲道。“跑到人世间来了。是不是也中了小龙女的情毒?”
“说起情毒我想起来了,”凌阳道。“人与蛇在一起生出来的不知是热血还是冷血。”
“应该是混血。”大雕——不,波仔道。
“蛇是不能和人类结婚的。”英莲道。
“白素贞不就能了么?”波仔道。
“古往今来就白素贞修成正果,有了许仕林,我们龙族哪有个个都那么好的运气,若云可是龙王的外孙女,不也——。”
“那你怎么不走开呢?”波仔道。“呆在我们阳哥家里干什么?”
“我哪里知道?”英莲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家也太抠了,可能是缺少一个女佣人,我偏偏又能干,不要报酬。”
绵延数日的霏霏细雨冲走了山间光秃秃的地表上堆积的尘土,漾出一股深邃的湛蓝,而十月的风则撩得芒草左右摇曳,窄窄长长的云又冻僵了似的紧偎着蔚蓝的天空。天空高踞顶上,只消定睛凝视一会,你便会感到两眼发痛,他们仨就这么信步的走着。
“小时候,我妈听一个癞头和尚说我是一个怪胎,天下第一痴人,注定命运多桀;如果不是早夭就是孤老终身,让我妈不要我了,跟着他一起修行。”凌阳饶有兴趣的说笑道。“你说奇怪不奇怪,晦气不晦气。说不定到了神雕大侠断臂的那个年龄还是一无所有孤身一人,所以‘应怜’的不是她,是我自己也未可知哩。”
“哪有母亲这样诅咒自己的孩子的。”波仔道。
“你妈也不相信,所以把那个疯疯癫癫的老道赶走了。”英莲摘了一朵小花,“当然,知儿者莫若母,你妈最了解你的。”
“偏偏我爸信这个,不知道因为太痴被老犟牛死死的揍过几次,有一次屁股都差点开花。”凌阳无奈的道。
“那你是怎么挺过来的?”英莲道。
“打得痛了,就姐姐妹妹的乱叫,”凌阳道。
“因何打急了只管叫姐妹做什么?莫不是求姐妹去说情讨饶?”英莲道。
“急疼之时,只叫`姐姐'妹妹'字样,或可解疼也未可知,因叫了一声,便果觉不疼了。”凌阳道。
“于是你就得了秘法:每疼痛之极,便连叫姐妹起来了,”英莲道。“真是天下第一痴人了。”
“若云是你什么人?”凌阳忽然问,“好像你认识她。”
“我姑姑。”英莲淡淡的道。一边凝视着羚羊的眼睛。彷佛要在清澈的泉底寻找一晃而过的小鱼似的。
“古墓是什么东西?”凌阳随口问道。
“应该是一口野井吧。”英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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