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也仔细看过那棵垂柳了。”章清渏问道:“那么现在,那棵垂柳在你心里,可还清晰?”
陈邻本来还有些笑嘻嘻地神色立刻严肃,他在心里回想着刚才那株垂柳,却感觉与他从前看过的无数垂柳没有什么区别。但身为修仙者,陈邻很清楚一件事,这世间从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也从没有完全相同的法力、气息,也正因此,没有神识的修士以修为在储物袋上种烙印才成为可能。
同样的,身为修仙者陈邻很清楚,这世间从没有两株完全一样的垂柳。而他刚才仔细看的这株垂柳,之所以与他印象里的垂柳没有区别,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他没有将这株垂柳记在心里!
骇然之下,陈邻猛地睁开眼睛看向眼前垂柳。树皮依旧、细枝依旧、未完全舒展的嫩叶也依旧,甚至连树上的勃勃生机,都没有丝毫改变。陈邻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重新闭上眼睛。
这次很快的,他又睁开眼睛看向章清渏,他有些不解。
“青阳宗的花草树木,乃至一砖一瓦,长期在浓郁的灵气浸润下,已经不同于凡物了。”章清渏道:“带了灵气的这些物件,特别是有生命的这些花草树木,你只看一眼两眼,是根本记不住的。”
“那些师兄弟们看青阳塔也一样,只是青阳塔身为法宝,本身就有莫大的威力。”章清渏道:“将青阳塔如烙印般记在心里,与敌对战之时甚至可以祭出青阳塔虚影,以此为杀手锏而赢得先机甚至是胜利。”
还可以这样!陈邻看看眼前的垂柳,再看看身后已经只剩下塔尖的青阳塔,心中对眼前这位入道师姐,第一次地生出心悦诚服之意。
“师姐竟懂得这么多。”陈邻犹带着吃惊,道:“可师姐如此优秀,为什么名下至今没有入道师弟呢?”陈邻很快就想到了,这一件令他很不解的问题。
“不是至今没有,我之前也带过三位入道师弟。”章清渏看着陈邻,眉宇间的愁,似更浓了些,道:“你是第四个。”
“是吗?”陈邻见章清渏老是这么愁来愁去的,有心活跃一下气氛,道:“那三位师兄和我一样,能在师姐指点下修仙,当真是好大的福气!”
“他们三个,都死了。”章清渏淡淡道。
初,陈邻随青阳子离开玄诚子的洞府之后,玄诚子捧着陈芳的骨灰坛黯然良久,随后起身向自己洞府深处而去。
几个转折之后,洞府深处是一个深渊,有一道石质台阶,正层层叠叠地向下延伸。
玄诚子来到台阶前,深吸口气跨出一步。他一步一个台阶地,向着渊下而去。如果陈邻在这里,他会很疑惑,以玄诚子身为祖师的修为,要深入如此深渊,完全可以身体一跃直接下去,为什么偏要如凡人一般如此费劲?
深渊很深,慢慢地空气里有炙热传来,越往下炙热更甚。玄诚子修为深厚,当然不会再意这些许炙热,只是他双手捧着的骨灰坛,脸上神情很是肃穆,让他看上去似正要去朝圣一般。
深渊再深也有底,玄诚子每一个台阶都走遍,来到深渊底下之时,陈邻正好在向红绸男子道谢,多谢他的指教。
“师父,弟子玄诚子拜见。”玄诚子开口,就是一个能吓死人的称呼。青阳宗的祖师级人物,玄诚子的师父,难不成尚在人世?而且玄诚子能被青阳子等人称作祖师,其修为当有何等惊人,那玄诚子的师父呢?
“玄诚啊,进来吧。”如陈邻在青阳广场上,不知道玄诚子的声音从何而来一般。深渊底下这道有些苍老的声音,也让人无法分辩方位。
但玄诚子恭身应是一声,立即举步向前走去。待他停下时,他的身前是又一道渊,只是此渊不够深,尚不足丈。
渊下是正在翻滚着的红色岩浆池,岩浆池很广阔,一眼似望不到边。被岩浆炙烤的空气,随着从岩浆里吐出的气泡在玄诚子的面前扭曲着。
在靠近玄诚子的这边,岩浆池里有一处似岛礁般的天然平台,一个一身粗布麻衣的黑发老者,正北对着玄诚子。他坐在如此炙热的岩浆池中打坐,对周遭正在翻滚的岩浆视若无睹,甚至玄诚子走近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转身看一眼。
此人就是玄诚子的师父?那他在青阳宗,又将是何等身份?
“师父,弟子刚才给陈邻识海里种下禁制,借机仔细察看过了。陈芳他,真的死了!”玄诚子举着陈芳的骨灰坛,低着头如陈邻一般恭顺地道。这就是低境界者的悲哀,玄诚子已经看过陈邻的识海了,而陈邻对此一无所知。
轰地一声,岩浆池里远远近近,突然炸开了数百道气泡,令玄诚子眼前的视线更显扭曲,甚至令深渊崖壁上的土石簌簌而落。
“刚才我断断续续听到一些,你再仔细给我讲一讲。”岩浆池里的人,也就是玄诚子的师父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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