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陈设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架子上是各种各样的黑色摆件,花瓶茶壶如意石兽无一例外都是黑色的。而木桌边上,同样坐着一位一身黑袍的白发老人。
“老人家还是之前那副样子?”
“是,老官正。”庄赦把纸卷放到旁边书架上同样塞着无数纸卷的地方。
“老人家没跟你说些什么?”
此言一出,庄赦心里咯噔一下子,难道冬官正已经知道清本跟他说的那几句话?
但是转念一想,他才想到也不太可能,冬官正每次都要问一句“老人家说没说话”,这次也不例外而已,不太可能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老人家就和以前一样。”
冬官正点点头“好,好啊,一样就好,一样就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冬官正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近几年宇内澄清,正是修炼的时节,另外几位官正都已经闭关了,今年的历法事情,可能比较紧张,七月就要开始办,可能几位在西陵观星台的灵台官都要请回来。你到时候,估计也要挑起大梁,今年的历法要是没出纰漏,我会奏请圣上酌情把你们几个升职到太庙或是各州的大庙中当个司祭,做好心理准备。”
“谢老官正。”
“好,你可以走了。”
“是。”
房间里只剩下冬官正一个人,他站起身拿过刚刚送来的纸卷,一一摊开,写着文字的内容也不看,只看星图的部分。而他自己也从旁边拿出一个簿子,打开,和清本所画的星图比对起来。
越是比对,他的表情也就愈发难看。
清本和他都是做了几十年官正的人物,他本职是驱魔祓禊,对星象占卜虽然也很熟悉,但是却不像本就是灵台郎出身的清本,熟悉星空就像熟悉自己的手掌一样。但是就算这样,他也看得出不同来,整个星空,有足足几百处不同。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出门。他下属的几个监侯凑了过来,朝他一躬身。
“各位,历法的事情怎么样了?”老人看到几人,直接问到。
“禀老官正,已经修到七月了。”
“好,好啊,”冬官正点点头“这段时间星象不稳,我怕对修历一事有所影响,你们速遣人往江南,东海,北山三郡的观星台,取星图来,如果不能如期做出历法,陛下怪罪下来,我们都难辞其咎。”
“是。”
监侯们一走,冬官正便一个人走到钦天监的后院,清本的厢房门前,他理着自己黑色官服的袖口,望向旁边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叹了口气“师兄啊,师兄,何必呢,医人不医将死,医国不医将倾。你已经害了你自己一次,为何还要冥顽不灵呢?”
里面并没有回话,过了许久,他似乎听到里面苍老的声音,在唱着些什么。
“梦登天兮惨惨白日,访古人兮懿德不再,雾霭长兮四野昏沉,忠且明兮摧云破暗,嗟乎,苍龙巡江望大海,海兽惴惴念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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