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头没尾的话,让余冰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也只有让他再说下去。
陈云道:“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他比我小五岁,正在读小学。我弟弟虽然很调皮,有时候跟我抢东西时,又讨厌得要命,但,妈妈过世之前,交待我要好好照顾他……而且,我也就只跟弟弟相依为命,所以,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菊在一旁,安慰着说道:“你不要慌,慢慢说下去。”
陈云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一下鼻涕,便又说道:“本来我们家是很好的,我妈妈是个老师,爸爸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他是靠打零工来赚钱的,虽然辛苦,但每月收入都是挺可以的。可是,该死的是,三年前的那一场车祸……”
也许是想到伤心事的原因,这男生的眼框都完全红了。
“如果不是那次车祸的话,那我们家应该是很幸福的。”他咬着嘴唇,道:“那次车祸,带走了妈妈的生命,而爸爸也被撞成残疾,要常年躺在床上,下床都下不了。爸爸现在身体也不好,只要刮风下雨,他的腰都仍会痛。”男孩红着眼框说道,“爸爸现在只能靠在家里串珠子,帮别人做点零工赚钱。但我知道,那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余冰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简直是一个有点让人伤心的故事。他又说道:“事故的赔偿方面呢,法院应该会判决很大的一笔赔偿款吧?”
陈云摇了摇头,道:“其实,再大的赔偿款,又怎么能赔偿得了我们因此而失去的损失呢?妈妈再也不在了,现在我们家也不像以前一样,还有她每个月一笔稳定的工资。而爸爸嘛,也基本失去了劳动能力。现在3年过去了,他都仍不太动得,说做点零工,其实也是在安慰他自己罢了。他每个月去医院治疗的钱,都远远超过赚到的那些工钱了。”
“更要命的是,肇事的那个司机很穷,是个农村里出来务工的单身汉,当晚他还醉驾了,现在直接被关到了监狱里。他哪有钱赔我们?”陈云说到了这里,冷笑了两声。
听到这里,余冰原本以为这个男生是来找自己要捐款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么不幸的一个家境,又还有两个人长身体阶段的小孩,那余冰肯定是愿意给他们掏点钱,助他们度过难关的。
但陈云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陈云道:“原本我们这一家就已经很不幸了,一直靠着爸爸妈妈所得到的那一点点车险赔偿金上学、生活,这么几年也花得差不多了。而我跟弟弟也很懂事,我们知道家里困难,所以我平时都把家务活给包了。我学会了做饭,慢慢拖地什么的也越做越好。你们知道,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我们这些事情是一点也不做的。”
他讲到这里,又哽咽住了。想必是太难过的原因,有些想哭。
余冰赶紧安慰他道:“你想开一点吧。每个男生,都要经历这些困苦和困难,最终才能成长为强壮的男人的。”他也不瞎编些理由来安慰对方,并直白地说道:“只不过你命苦一点,要比其它人要太早接触到这方面罢了。”顿了一下,又道:“希望你也能比别人早日成长起来吧。”
“这些倒没什么,”陈云道,“只是除此之外,平时我跟弟弟都有出去做点事情赚钱。我们会去街上捡瓶子卖,一天下来也能挣到十多块钱。我是说,如果周末能全天去捡的话。”
菊听得都觉得心酸了。十多块钱,连一个成年人一天的伙食费都不够,这两个小孩子,还真可怜呀。
陈云又道:“其实我们也知道,这样捡瓶子,赚钱的速度太慢了。所以我跟弟弟偷偷商量,我们不敢让爸爸知道,我们在想哪里有工作可以让我们这么小的小孩做的,就算辛苦一点,也不要紧,只要能赚到钱就行。因为我们家再没有收入,以后可能就连饭也吃不起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也许是有些窘迫的关系,陈云的声音都小声了很多。但是,他觉得自己必须把这些事情说个明白,现下,他也只有靠余冰对自己的同情,才能让他有可能帮自己了。虽然陈云还小,但这道理他却已然很明白。这又让余冰感觉到一阵心疼。
“现在爸爸常常也在医院住院,所以一般都是我去给他送饭。有时弟弟通宵都不在家里,这些他是不知道的。”陈云道,“一开始我还觉得有些不妥,但弟弟很坚定地跟我说,他找到了一个兼职。时间短,一般去干的时候干个一两天,有时两三天,就能拿回来两三百块钱,他说一定不能失去这个宝贵的职业。有一次他甚至拿回了五百块钱,说放到我这里,等着开学了作为他在学校的伙食费。我都吓坏了,我说弟弟,你做什么去了,怎么能赚到这么多钱?他也没跟我说具体做的是什么,但是……这却让我更担心了。”
“然后呢?”余冰问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里已涌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果然,这种感觉灵验了。
“我弟弟消失了。”陈云道,“他没有打招呼,就这样消失了。就在昨天晚上。我带着担心害怕的心情,翻了他的房间,最后,在他常常背着的包里,发现了一本笔记本。那上面写着很多秘密的记录,有很多我也看不太懂。我想那些应该是他写下来的提醒自己关键词的点而已。他应该是在记录什么,然后要口头再跟谁去汇报。所以他才把自己看到的东西,把最关键的地方记下来,以免自己忘记。”
“这么一个小孩,谁会雇佣他去记什么东西?”余冰不惑地说道。
“我把笔记本从头看到尾,这个笔记本都快写满了。有些字写得挺潦草的,看得出来,那时应该是深夜,他应该很困了,但仍在顶着困意做这些事情。怪不得他每次回来,都呼呼地大睡十多个小时,其实,为了我们这个家,他应该也很辛苦吧。”陈云这样说着。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为什么要找我?”余冰问起了自己关心的话题。
“我弟弟那本笔记本上,写着一个异能佣兵会所的地址,我也不知道他去那里要做什么。但那只是我唯一的线索,所以,我骗仍在医院住院的爸爸,说这个周末我想去同学家玩,让他自己点外卖解决一下。便去了那个会所。”
那个会所余冰肯定也知道,而且他也多次去过那个价格贵得要命,地点只在一个偏僻的小区一侧,却生意红火得要命,豪车停满了停车场的地方。那个酒吧里热闹非凡,但绝大多数人,都是去那里打听异能者圈子里的各种消息的。
余冰觉得陈云这样一个小男生,去那样的地方,还真的挺不安全的。
陈云说道:“我去到那间酒吧后,在外面看到那么多跑车,我自己都吓坏了。果然,我进了一楼前台一问,那消费贵得吓人,我都被吓得要哭出来了。不,我当场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然后那个服务生姐姐也挺好的,她把我带到一边哭,然后听我说我们家的故事。当她听完以后,她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一个穿着打扮挺年轻,但是看起来应该也有一定年纪的叔叔就下来了。他在前台也听了我的故事,然后跟我说,他叫‘乌鸦’,是异能者这个圈子里消息最灵通的鸽子之下。”
听到这里,余冰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他、乌鸦,还有那个前台的小姐姐小芰,都是二三十岁的人。在余冰看来,倒也算是同龄人了。但在陈云眼里呢,余冰和乌鸦就是叔叔了,而小芰,人家可还是青春靓丽的姐姐呢。所以呀,这人跟人一比,保养跟不保养的区别,看来还是蛮大的呀。
再搞笑的是,那乌鸦竟被认为成是一个“穿着衣服最年轻的大叔”,哈哈哈,穿着再年轻,看来也抵御不住他那大叔的气质呢。
“那个前台小姐姐跟我说,他说乌鸦就是最适合来帮助我的人。在他的介绍下,我知道了世界上有异能者这种人群,也知道了异能者佣兵会所是做什么的。他还说,好在我运气好,一去就碰到他了。不然在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我被人直接骗了,甚至杀掉,都是完全不奇怪的。”
余冰也很认可这样的观点,道:“乌鸦的话,虽然有太好听,但你还是听一听的为好。”
陈云脸色一红,道:“我那时也是没得选择了。”他抿了抿嘴唇,道:“我弟弟失踪的时间越长,他能活着回来的机会就越小了。我希望你明白我的苦衷。”
余冰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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