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余冰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这一觉他却睡得很深、很沉,也许是心里没压着什么事情的关系。
等他睡醒的时候,发现房间里虽然还挺黑,但余冰早已醒来了。此时他正坐在房间的书桌那边,开着灯,在看着一本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书。应该是本小说之类的读物。
梅刚想翻身,余冰就说道:“你醒啦?”
这让梅一惊。余冰又道:“如果一个异能者在我背后出现我都不知道,那我早就在这圈子里死了十次八次了。”
梅翻了一个身,然后坐了起来。他揉了揉自己睡了一夜的头发,试着伸展一下手臂。嗯,睡得很充足,人也觉得不累了。
他问道:“为什么我就没有你这么敏锐的感觉?”
余冰这时把书折了一角,然后盖了回来。他转过身来,看着梅,说道:“你知道吗,就算是同样能力的异能者,每天在战斗中生存,和每天只在和平年代锻炼身体,却什么生死都没经历过,这两类人会有很大的差别。前一类人能在生死之斗中很好地保护自己,并争取击杀对方,让自己活下来。而后一种人,无非就是把那些看起来很好看的肌肉,能更好地展示给别人看,也许最大的好处,就是能给他们讨回来一个颜值还算不错的妹子做老婆,这样罢了。”
“哼,一番谬论。”梅起了来,很快就洗脸、刷牙、漱口了,他再回到房间的时候,余冰已经把窗帘都拉开了。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有点猛烈。梅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
“要不要吃点?”这时,余冰递过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七八个小包子。“是早上买的小笼包,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就留了点给你。”
梅当然一笼小笼包应该是十个左右,现在这里就几乎是完整的一笼了。这早午餐很显然是余冰专门给带回来的。
梅不禁叹道:“你这么贴心的男人,竟然会没有女朋友,这倒是有趣的事情一件呢。”
余冰没有打扰他吃早餐的兴致,反倒是与梅聊着些日常的话题,这样对方比较方便进食。他们聊着各自的职业生涯,聊着那些赌桌上的事情,早起运动的事情,有些事情是余冰生活里的,有些事情是梅生活里的。两人就像两个平常的朋友一般。
但两人都知道,他们绝不是平常的朋友。
而在这平静的水面下,那沉在水底的事情,却是紧绷而异常的。
好不容易,梅耐着自己的性子,把那最后一只包子也放到嘴里,吃完吞到肚子里去。他连水也没来得及喝一口,便问道:“所以,昨晚你为什么要出现在那里呢?”
余冰平静地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昨晚我犹豫了一个晚上。”
梅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此时,一只小鸟从窗外飞过,停在了不远处一个电线杆的顶部。
余冰道:“昨晚睡觉的时候,我也想了挺久。”他淡然说道,“我当然可以说我是刚好经过。或者说我只是跟着你,觉得你需要保护。但,我最终仍是决定说出真实的事情,因为……”他顿了一下,又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说谎,我认为谎言只会带来另一个谎言。我不喜欢谎言围绕的世界,我相信真实的力量。”
他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遗漏什么,最后道:“所以,我决定说出真相吧。为了让我自己好受一些。”
此时电视已经打开了,放的是一个电视剧。这是一个抗日神剧,显然不是两人的年纪会喜欢看的节目。
而这个电视节目一直没被换台,也说明两人根本没在意电视里演的是什么。
他们只是需要一点点的背景声音,以使这个谈话不会太干,仅此而已。
但余冰接下来所做的动作,却让氛围一下子紧绷到了极点。
余冰从自己衣服的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芯片,然后,他把芯片轻轻贴到自己的喉咙所在的位置。
接下来他所说的话,就变成了一个令梅几乎终身难亡的电子音。
“所以,听到这个声音,你应该明白已经发生什么事情了吧。”余冰平静地说。
“你……你就是‘老贼’吗?”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
“没错,”余冰道,“再穿个雪制的小高跷,再披个斗篷,就是你看到的‘老贼’了。”
梅轻轻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道:“难怪……你是冰系和水系的异能,难怪你能建那样的大房子。也难怪你能从正门之外的地方直接穿墙进来……”
余冰似乎有些不忍心一般,抢着说道:“没错,也正因为我异能的原因,所以我能知道骰子里的点数是多少。别说察觉骰子点数了,就算让我隔着那个骰盅,另外造出几个不存在的骰子来,我也是可以做到的。”
“但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梅的眼角,竟流出了泪水来。“你知道,我原本过着平静的生活,我有几个相好的兄弟,简单而平凡。”
余冰简直有点想笑,他本不是个喜欢争论的人。但这时,他却严厉地表达出来自己的观点:“但你想过吗,你们平静的生活,是以你们经营的赌场赚钱为代价的。你们的收入,丰厚的收入,是以那些赌徒家破人亡为代价的。”
梅争着说道:“他们本就是赌徒,既然他们走了这条路,那家破人亡就是他们的报应。”
余冰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余冰这才说道:“我想,这正是我们国家为什么把赌博列为非法行为的原因。”
梅像个无力的人偶一般,呆坐在床边。
余冰又说道:“你的那六个兄弟姐妹,我想平时你们都觉得互相是很好的朋友。但是,你也看到了,在利益冲突的时候,他们所做的选择,是那样子的。”
没错,他们想杀了梅,并且侵占他的钱。
因为他知道了他们太多的秘密,而且他已经不是他们那条船上的人了。
梅不禁觉得很悲伤。他落下了几颗温烫的眼泪。他把它们用手背轻轻擦掉,然后说道:“你害得我,一无所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那是你应得的下场。”余冰道,“虽然我说这话有些难听,但,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梅竟无力反驳。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余冰苦笑着,说道:“也许,是因为我这人心里总是藏不住事吧。我想,与其一走了之,让你十年之后,甚至二十年之后,因为某个因缘际会的原因,而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如现在就告诉你。”
把这一切说完以后,好像他又恢复了一些幽默感一般,道:“与其让你二十年以后知道真相,不如现在知道的为好。起码我现在还正值壮年,如果你要报复我的话,我的自卫能力也还要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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