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低声说话的人有四十多岁,劳力不错,他猫着腰双手抱住朱友康的腰部,看着另一个正在施救的人,正在从朱友康头上脸上清理淤积的杂物和泥沙。
“别这样说,救人要紧,你赶紧抱起来”另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地头紧急施救,他胡乱清理了杂物和泥沙之后,迅速把手指扣进朱友康的嘴里,把最里面的杂物一下一下地往外掏,只看着一边掏,朱友康的嘴里一边流着河水。
为了让肚子里的河水尽快吐出来,他一边在嘴里扣着,一边用另一只手在朱友康的后背上拍打着,河水从朱友康的嘴里鼻子里不断流出来。
紧接着,这位中年男人坐下来,把两个腿拱起来,让朱友康趴在他的大腿上,他有节拍地不断拍打着这一块的背部。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帮着在朱友康身上清理着,拍打着。
原来,这位中年人是中丘村社员叫解三多,在桥南头边靠近南岗居住,因为距离河岸比较近一些,就多喂了几只鸭子。
天黑找鸭子的时候,他听到河流上游隐隐约约的有人呼救,来不及多想,他就带上随身携带的四米长竹竿顺流而上,循着呼救的方向跑去。
原来雨大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声音,等找上去的时候,雨小了,反而听不到声音了,他知道大事不好,就在河南岸打着手电来回寻找。
其实,就在这个时候,小梁和拉皂他们也赶来寻找,等看不到朱友康时,就让小军和成林回家报信,他们两个留下来一直沿着河南岸往东寻找,结果与解三多相遇,确认河里面可能就是朱友康,直到最后在桥头附近三人合力救出朱友康。刚把朱友康救上岸,成林发现朱友康的书包不见了,赶紧和小军返回大树四周寻找,在多次打捞中最终找到了朱友康的书包。
也挺巧合的。这时何树坤两口子下班回家正好路过这里。
他们扔下自行车赶紧来抢救。
当何树坤看到这个朱友康的时候,没有让妻子留下来,而是让她赶紧去公社卫生院请医生来。
朱友康耷拉着脑袋,像是失去了生命特征一样,任凭施救者摆置。他的嘴里不断流出河水。
老朱快要走近的时候,心里难受的不是滋味,心里想,自己无能,难为孩子了,强迫孩子来上学。要不是大人盯得紧,孩子能出这样的乱子吗?这时他处于无限的悔恨和自责之中。
他想,这次要是三金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也就跳到河水,顺水而去了。到了那边,再也不要孩子上学了。
他想即便不上学,起码还有活人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家多少家庭不都是这样吗,不上学怎么啦?不上学就成了短处啦?那总比没有这个人好啊!
这样想着已经到了灯光跟前。二蛋、喜小、秋生,他看到这样的阵势吓了一跳。赶紧一边一个人上前拦住老朱的两只胳膊,心里一再祈祷三金千万别走,心里一再叮嘱自己要冷静要冷静,赶紧想办法施救。
“三金,三金,三金”老朱扯着嗓子喊叫着,猫下腰借着保险灯的灯光,看到三金那惨样,剜心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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