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硕大胆的猜测，举步继续向上。

迎面吹来的山风越发急促，劲风犹如钢刀一般，刺的脸颊生疼。

接连十几级台阶之后，他又见到了那名少年，依旧是背对着他。只是此时少年不再赤手搏击剑光，他手持一口普通的长剑，不急不缓的出剑迎击剑光。

他出剑的力道不大，却能精准的点在剑光最耀眼之处，每一击都能击碎一道剑光。

没有过多的灵元波动，也没有过于精妙的招式。

这少年手中的剑就只有一个动作，那就是刺！如此重复，却没有一道剑光能近身！

他出手简单直接，像是提前计算好的一般，每一剑都分毫不差！

“没有无敌的刀，只有无敌的人！”

胡硕想起屠户曾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瞟向赤阳升起的地方，手上的屠刀翻飞，精准的将山猪的骨肉分离开来。

挥舞长剑直刺的少年与满身油污骂骂咧咧的屠户，这两个人形象，在胡硕的心里慢慢重合。两人身上有同样的气韵，都是那么轻描淡写，都是那么自信昂扬！

“这是道韵！”

胡硕猛然醒悟，这两人身上那种气韵，乃是各自领悟的道。

这少年是一身刚正的剑道，中正平和一丝不苟。屠户的刀道肆意洒脱，大有刀在手，苍天可斩的锋芒！

这少年模样的剑者，年纪不大却像是弥经岁月的老者，气韵内敛沉稳。

屠户则如骄横的少年一般，全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洋溢着嚣狂的气韵，就像是一口磨砺闪亮的屠刀！

感受到少年身上的剑道气韵，胡硕身躯轻震，刚刚凝聚的灵元海发生了异变。

一丝丝夹杂在灵元中的金光，竟化作一口纤细的剑！

这口剑极其细微，若非灵元海的异动，就连胡硕都难以发现它。灵元海波澜层叠，剑吟波涛之声越发真实，仿佛真的化成了一座灵元凝聚的海洋！

“百世磨砺，终见本真！吾一念即为剑，即为道！”

灵元海金色光剑铮铮而鸣，少年沧桑枯寂的声音在胡硕耳边响起，仿佛就在他身边一般。

“剑无形无相，吾一念剑生，一念剑灭！”

沧桑枯寂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虚空传来，亦真亦幻！

少年昂首仰望石阶，目光却是跃过石阶的尽头，看向那遥远的天际。他手中那口朴实无华的长剑，时隐时现竟真如少年口中所言一般，随他意念而动，介乎于有形与无形之间。

“太可怕了！”

胡硕悚然，震惊于少年一念生灭的境界。

这少年模样的剑者，他一身恐怖的修为，怕是已然达到了难以揣测的高度。起码在这一点上，荒村野寨的屠户，是远远不及的。

忽然，少年似有察觉，驻足转身向胡硕看来。

他灵元海中的金光崩散，重归灵元海深处，不再显化。

在金光崩散的瞬间，这少年的身影也随之幻灭。在最后时刻，他与少年四目相对，心神震颤险些跌落石阶。

那是一双璀璨无双的眼眸，沧桑枯寂仿佛经历了万古岁月。这双眼没有眼白与瞳孔之分，入目的是极尽绚烂的银光，就像是有亿万剑光凝聚的剑界！

胡硕直觉眼前发黑，踉跄倒退数步，心血上涌喉头发甜，嘴角隐隐有血丝溢出。

“太可怕了！仅仅是眸光的接触，就有种万剑穿身的大恐怖！”

“难道，他便是被誉为平剑湖开山祖师之后的，第一剑仙？”

胡硕平复翻腾的气血，大口喘气。

少年回眸一瞥，犹如惊世一剑划破时空长河，向他劈斩而来。

这个人的修为惊天，仅凭一道不知多少岁月前留下的一缕气机，仍能险些隔空将他灭杀！

他不敢大意，抽出背后的青龙云纹锏，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

他知道这是自己难得的一场机遇，得益于体内神秘的金光，他才有幸能看到上古剑仙遗留在剑梯之上的一缕气机。

若是能够有所感悟，定然对他大有裨益！

“世间兵器万千，殊途同归！”

胡硕收敛心神，以手中的铜锏为剑，护佑周身。

他知道自己绝非天生剑胎，而是因体内那一缕神秘的金光，才让他能够安然坚持到现在。他虽不知那金光到底是何物，单凭它能激发剑梯之上遗留的气机，就绝非寻常之物。

“难道这金光就是，磨盘山老神仙口中所说的天地馈赠？”

胡硕强压心中的激动，全神贯注迎击呼啸而来的罡风。每一缕罡风都是有万千细小的剑光汇聚而成，他手中的铜锏每次递出，碰撞出一连串细小的火光！

九十九级石阶上驻足的冷月猛然抬头，他在刚刚从胡硕身上感受到了一缕纯粹剑意。这种感觉一闪而没，但他却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胡硕单手持锏犹如持握长剑，虽招式不同，但他仍能感受到那股隐含的剑意。

“注意不注形，剑道！万物皆有剑道！”

冷月身躯轻震，喃喃自语，下一刻他胸中剑心颤鸣，顿生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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