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孩子在炎热的夏天里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脏脏的大裤衩,浑身的皮肤被热辣辣的太阳晒得黝黑,看起来几乎要冒出油来。
他露在外面的四肢有三个只剩下了凸凸的肉节,整个人坐在一架简陋的木板制成的小爬车上,唯一完好的左手因为要扒拉着地面往前爬,所以手心上沾满了油渍和泥土。
因为他每天在地上爬来爬去,市场里的人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小爬”。
小爬的脸上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粗糙的脸蛋上挂着一层显眼的皮屑,但是他的眼睛又大又亮,白眼珠在小黑脸上显得更白,黑眼珠在白眼珠里显得更黑。
他似乎想伸手去抓周晴的裙子,但是自己的手太脏了,所以他只能把手缩在胸前,仰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对着周晴绽开一个讨好的笑意。
在这让人不忍拒绝的笑容里,可以依稀看到这个孩子,嘴里没有舌头。
这个小孩周晴熟的很,她每次来这里帮店员买饭,次次都能看见他。
周晴抬头往巷尾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手里夹着一根烟坐在阴影里。
那是小爬的“爸爸”。
周晴看了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爬,从钱包里抽出二十块钱塞到他完好的左手里。
想了想,又去隔壁小摊上买了一根油炸鸡腿。
小爬对手里的钱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大概是因为不管多少钱,最后都会沦入“爸爸”的口袋。
相反,他眼睛亮亮的看着周晴手里的鸡腿,像一只饿了好几天的小狗,湿漉漉的眼睛让周晴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她把鸡腿递给小爬,一点也不嫌他脏的伸手捏了一下粗糙的脸蛋。
小爬顿时像一只得了奖赏的小狗子,他手舞足蹈的把鸡腿塞进嘴里几口吃掉,又珍惜的嗦了几次已经很干净的鸡骨头。
周晴看着他吃完,对着小爬摆了摆手,小爬依依不舍的跟着她爬了几米,又回头看了看阴影里那个男人露出来的两条腿。
那两条腿似乎是时间太长了有点麻,在阴影里缓缓的伸了一伸。
小爬瑟缩了一下,最终还是停下了手里扒拉地的动作,目送着周晴消失在拐角处。
手里的鸡骨头上还挂着小爬几滴亮晶晶的口水,他把鸡骨头像是什么珍馐美食一样放在嘴边舔了又舔。
最终从嗓子里憋出两个模糊的音节:“啊啊--”
--
一米多长的鹦鹉在柜台底下“窸窸窣窣”的不知道翻腾些什么。
靳语南手里握着手机,慵懒的躺在躺椅上,随着“吱呀”作响的椅子有节奏的前后摇晃着,嘴里问道:“小西你找什么呢?”
鹦鹉在柜台下边把团成一团的塑料袋子翻了一个遍,气哼哼的少女音从嘴里吐了出来:“我的开心果呢,你藏哪去了?”
靳语南眼都没抬,说道:“你一天吃我三斤开心果,门口有镜子,你倒是好好瞅瞅你自己那个体型,你还飞的动吗?”
被称作“小西”的鹦鹉顿时不干了,它用翅膀捂住自己的眼睛,作悲痛欲绝状:“你变了,以前花前月下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就嫌人家吃的多,呜呜呜,你不爱我了!”
靳语南被逗的哭笑不得,只能随手往门后边指了一下。
小西马上欢呼一声,扑到门后边叼出一个装满了开心果的袋子来。
它把袋子放到柜台上,用两只翅膀在脑袋上拢了一个四不像的圆,黑豆子一样的眼睛娇俏的做了一个“wink”,口里说道:“爱你么么哒!笔芯~”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