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彬嘴唇发白,轻轻颤动,抬眼看向杨玉英,脸上隐约带出一丝迷茫:“谁?”
陆捕头:……
话说,沈大人作到这份上,连结发三年的妻子都不认得,此时被人家沈夫人的娘家人生生打死,那也再正常不过了。
沈若彬不是傻子,他只是一时反应不及,显然已经见到母亲,知道杨玉英来登州之事,猛然回神,怒道:“是你?”
随即,一把搂住赵锦的肩膀,努力向自己身边的衙役走了两步,离那道士和杨玉英远一点,满脸戒备:“你来干什么,害了锦儿一次还不够?”
众捕快:“……”
你是不是傻?
不对,傻子都知道现在人家的高手一个能抵得上他们一百个,人家才掌握主动权,不示好,不服软,到硬气起来了,有病吧!
杨玉英冷笑,伸手握住身边又蠢蠢欲动的道士的胳膊道:“我本来想扔下和离书完事,懒得与你嚼舌,可看你这么一副嘴脸,我到非与你辩一辩不可。”
“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要不是不想我师哥变杀人犯,你当我愿意见你这张脸?你算个什么东西!”
沈若彬听她毫不留情的质问,脸色顿时铁青:“你!”
“你什么你!你到是说说,我杨玉英究竟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
此时六月,却是风冷如刀,沈若彬狼狈的脸上冷汗滚滚,眉头紧蹙,眉宇间隐隐有些不耐烦。
杨玉英冷笑:“当初是你老师董周先生上荣国府向我娘提亲,不是我上赶着要这门婚事,你若不乐意,大可反对,难道还有人能逼你娶我不成?”
“荣国府可是逼你了?若是,你说出来,我到要看看何人如此害我!”
沈若彬这才愣了下,一时语结。
杨玉英深吸了口气:“整整三年,你一次也没有回过沈家,甚至没给过一块钱的俸禄,家中一切事务都由我操持,你娘是我奉养的,你弟弟读书是我供的,补习费一个月六十,我可没亏过他,这个妻子,儿媳妇,嫂子,我都做得无可挑剔。”
“可是你呢?你沈大才子的夫人忽然就改姓赵了,我身为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知道,你的赵姓夫人和你琴瑟和鸣,在登州逍遥快活,我也不知道,等到满京城的老少爷们都知道了,京城传言,宁安公主和皇后说八卦的时候说的也是这个,我竟然才知道——原来我丈夫的妻子姓赵不姓杨,我什么时候改的姓?”
杨玉英神色间英气逼人,“我杨家不算什么名门望族,可也满门忠烈,祖父,伯父,父亲,叔父,皆已战死沙场,如今只独留我一个女儿,别人能改姓,我不能。”
周围一片静寂,鸦雀无声,便是紧随沈若彬而来的那些衙役,脸色也不大好看。
提起杨家,在京城或许不显眼,可在登州,却是人人感激,户户都为杨家人立过长生牌的。
杨玉英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有些疲惫:“罢了,你娘,你妹子我已经给你送到了云海,嫁妆单子给你一份,这几年你的俸禄不入公中,花用的都是我的嫁妆,那是我的私产,既要和离,为了你好,不要落个贪墨我嫁妆的罪名,这部分请你还我。”
“京中剩下的我自会托人取走,三年前你带走的,还有后来我送到登州的部分,劳烦你整理好,我也会请人去拿。”
沈若彬声音干涩,脸上羞怒交加,半晌才咬牙道:“……好。”
陆捕头皱眉,云海县衙的这些衙役们也心里很不是滋味。
人人都清楚沈大人家境贫寒,可现在想想,他到登州以后却是戴金冠,穿狐裘,绫罗绸缎一样不缺,身上配饰件件都是珍品,赵氏身体不好,要用各种名贵的药品补品养着,燕窝当饭吃,百年人参也要时时有。
云海县乃苦寒之地,不要说他当官官声还算清廉,就是不怎么清廉,怕也难搜刮出多少油水,这些东西,可不正是沈夫人给置办的?
沈大人,也真是厚颜无耻的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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