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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幺有了精挑细选的阿胶枣儿,底气足了,只守着后院雅间卖枣子,虽说比原来慢了些,可这价钱上却差不多翻了个跟头。
长丰楼的郑掌柜晃着李小幺的枣篓子,看着里面个头匀称、粒粒饱满鲜亮的阿胶枣儿,“小幺,你这枣儿,是一粒粒挑出来的吧?什么价拿的?贵了多少?”
“嗯,也没贵多少,能赚回来。”李小幺仔细的将枣子一粒粒摆到碟子里,离远一点,歪头看了看,叹了口气,看着郑掌柜商量道:“郑叔,您看,这么好的枣子,这碟子太粗糙,配不上,要不,您把那一打缠金银丝汝窑小碟子借给我用用?赁给我用用,一天十个大钱?要不二十个也行,要是打坏了,我照价赔您,不然,可惜了这些枣子。”
郑掌柜点着李小幺,一边笑一边摇头,“你个小幺,这小算盘精刮的厉害,我那汝窑碟子才多大点,你一碟子能装几个枣儿,也照一碟三十个大钱卖?”
“嗯,郑叔,雅间里回回都是用银子会帐,谁会在乎这几十个大钱,人家要的就是个好看雅致,您说是不是?”
郑掌柜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小幺,慢慢点了点头:“你这孩子,肯用心也聪明,往后肯定埋没不了,好,那一打汝窑碟子就借给你用,不用你那几个赁钱,只一样,若打碎了,一个碟子就是二两银子,你可小心点!”
“郑叔放心!”李小幺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郑掌柜被她笑的也跟着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李小幺的头,压低声音交待道:“林先生刚刚打发人来订佛跳墙,明天要和智静师父过来吃,等他们来了,你记着过去好好谢谢人家,这几天又有人打听,想买你回去,亏的智静师父说你妨主······不然,唉,你这孩子,这双眼睛生的是太好了些,平日里自己要小心,啊?”
“多谢郑叔照应。”李小幺低声谢了郑掌柜,心里的沉郁又冒着泡,一点点往上泛起来。
智静和尚这个妨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那个什么名士林先生,不也是想把自己买回去,捧什么砚么。
自己若是个男孩子,再大几年,长开了,发育了,也就没这些事了,可女孩子,再过两年长开了,更是要惹事!
这个地方,这样的活,不能多做,得赶紧攒够本钱,开间果子行,外头让几个哥哥照管,自己居中调度。
象温娘子,管着温家果子行,大家不都夸她能干么,若能这样,这日子才算是真正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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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林先生和智静和尚到长丰楼时,李小幺的枣子已经卖完了,只专给两人留了两碟。
林先生四十来岁年纪,是吴国望族林家嫡支,十几岁就以人品出众、才华横溢著称,他的文章诗词,流传很广。
李小幺找来看过,实在没看出好在哪里,比她看过背过的那些诗词文章,差了十万八千里。
林先生名士风范,以放荡不羁著称,和吴国有名的高僧智静交好,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智静听说出家前也是名门之后、世家子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出了家。
都说他佛法高深,勘破前世今生。照李小幺看,这两个人,一个是世家子弟中的才华横溢,一个是世家子弟中的佛法高深,只能说吴国的世家子弟,也太不争气了些。
林先生和智静和尚在长丰楼前下了马,郑掌柜急忙迎上去长揖见礼,却不敢多话,只侧着身子,让着两人往福字甲号雅间进去。
李小幺小心的缩在柜台后的角落里,看着两人。
林先生头发还是梳得纹丝不乱,用一支羊脂玉梅花簪绾着,一件天青绸长衫,还是不系腰带,衣衫随着步子飘动,确实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四十多岁还能有这样的风采,想来年青时,这人品出众一样,应该是能名副其实。
智静和尚好象又胖了,活脱脱一个能说会笑的粉白大汤团!哪象高僧,分明就是一个酒肉和尚,他也真是无酒不行,无肉不欢。
郑掌柜恭送两人进了福字甲号雅间,看着人奉了茶,退出来,招手叫李小幺。
李小幺托起托盘,带着她的招牌微笑,在雅间门口禀报一声,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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