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宛陵轻声道:“石阵若不能破,你也只能跟我们一起葬身与此。你不想死,对吧?”
诸葛宛陵说的他当然清楚。但只是当他真切说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压断了秦轲心里那根弦。他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他害怕饿肚子,害怕走远路,害怕战斗,害怕受伤害,害怕巨蟒,害怕罡风……但终究,他最害怕的是自己就此简单的死去。
少时的那一双黑得像是珍珠一般的眸子似乎又睁开了,她抱着自己,哼着不知民的儿歌,即使深处荒野,而且他很饿,但他仍然很安心。
她说:“要活下去。就算很难,但也要活下去。”
秦轲看不清那张脸,因为她已经死去很久了,她是自己的母亲,现在她跟着自己的父亲,在天上正过着没有伤痛没有战乱没有饥饿的日子。
有些时候,是不得不拼一把的吧?
秦轲咬了咬嘴唇,问道:“要我做什么?”
不知怎的,诸葛宛陵伸手摸了摸秦轲的头,就像是一个长辈,在给后辈一个温情的鼓励。
秦轲不喜欢被摸头,因为这是他师父生前最喜欢做的事情。但不知道怎地,他此时却没有推开诸葛宛陵的想法。
“我需要你暂时把罡风控制住。做得到吗?”诸葛宛陵问。
秦轲一愣,伸手打落诸葛宛陵的手,瞪大眼睛怒气冲冲地道:“你没搞错吧?让我去把罡风控制住?罡风又不是我季叔家的那条赖皮狗,给跟骨头就摇尾巴。让我去控制罡风,不是让我去死吧?”
王玄微站在身旁,原本他听诸葛宛陵求助于这个除了那点隐匿手段之外似乎一无是处的少年,本来有些古怪。而现在他竟然要求秦轲去控制住罡风,难道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让他控制罡风?”王玄微冷声道,“诸葛先生,你这话说得也过头了吧?”
一旁仍然与罡风较劲的高长恭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诸葛先生,喝酒倒是一喝就过,但说话从来不说过。”
诸葛宛陵笑了笑,对于高长恭揭露他那点糗事并不在意,道:“你是不能,还是不愿?”
“不能。”秦轲斩钉截铁地道,“我可没那么厉害。”
诸葛宛陵还是笑,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秦轲心中一跳:“就算用上你的‘巽风之术’也不能?”
“你怎么知道的?”秦轲有些慌乱。
“如果不是‘巽风之术’,想来你的手臂已经被刚刚那道罡风切断了吧。”诸葛宛陵望着他。
秦轲一惊,突然抬起手,望着自己的手臂那到破口,尽管他已经十分小心,但没有想到诸葛宛陵竟然注意得如此细致。
而一旁的王玄微脸上阴晴不定,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丁墨和阿布并未听说过巽风之术,自然是一脸茫然。
“你怎么能肯定?”秦轲试探着道。
诸葛宛陵笑得高深莫测:“你是修行体魄的武士,本该与道家的术法有一条隔阂。这世上除了巽风之术之外,只怕还没有第二种办法让你能够同时精通两者。”
秦轲弱弱地道:“算你厉害。可我还是做不到,我没那么厉害,师父死之前说过我的巽风之术只不过是半桶水,遇到事情也用不上。”
诸葛宛陵温和地道:“并不需要很久,你只需要暂时控制罡风,而后,我会请王先生把玄微子放出去。纵然石阵运转变化,但只需要抓住他变化的一个间隙,就可以找到生门,从这石阵之中走出去。”
诸葛宛陵抬头,望向王玄微:“王先生。以你的能力,做得到吧?”
王玄微点了点头,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秦轲的身上。他有些出神,巽风之术,本是他们墨家保存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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