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沈姝一看见那人,直接朝他飞奔过去。
却在离他一丈之遥的地方,刹住了脚步。
突如其来的眼泪,模糊了沈姝的眼眶。
眼前这人,秀长眉、桃花眼,肤色比边疆的女子,还要白上几许,个子很高,却不显瘦弱,整个人懒洋洋的,像没睡醒一样。
这是她嫡亲的哥哥,家中行三,名唤沈晋明。
虽然沈姝醒来就一直把三哥挂在嘴边,可这一刻,当她真的与沈晋明面对面,心里就只一个念头——
她被药师佛拘在梦里好几年,就真的好多年未曾见过三哥了!
“三哥,你怎么才来,我可遭了大罪了!”
沈姝说出这句话,心中一痛,“哇”的一声,便又哭了出来。
这副模样,把沈晋明生生吓了一跳,那双惯常睡不醒似的桃花眼,瞬间睁圆了。
他素来知道,自家妹妹虽然是被大家宠大的,性子却十分刚强,极少在人前哭——
沈晋明掏了帕子递给她:“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禁个足而已,阿娘又没说以后不让你出门。我不是让旺喜给你送话本子了吗?怎么,是话本子不好看,还是不够看?”
沈姝抹着泪摇了摇头。
她一把拉着沈晋明走进屋里,屏退丫鬟们,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给了三哥。
沈晋明听完,诧异到眉毛都要飞起来,嘴角直抽抽。
“你说你在佛堂跌一跤,就被药师佛拘进梦里,做了几年的试药童子,还被他点化了经脉,他还赏你能看见将死活物的阳寿?”
沈姝重重点了点头。
俗话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她自小就是三哥的小跟班,有这样神奇的际遇,她自然要毫无保留跟三哥分享。
沈晋明叹口气,揉了揉眉心。
“小四,我看你真是话本子看多了。从小到大,你吃个苦瓜都要嚎上半日,能面不改色试药吗?药师佛那么多善信不找,偏要找你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丫头……你当他老人家太闲,把你拘进梦里找气受么?”
言语间,充满了对沈姝“胡说八道”的不信。
沈姝脸色一僵。
“那你说说,咱们沈家和阿娘的蒋家往上数十代,都没出个大夫,为何我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睡一觉,醒来就能分辨药膳粥里的药材?”
这话倒把沈晋明给问住了。
他微眯了眼,用扇骨轻敲手心:“母亲做的药膳粥,向来就只这一个方子,你从小吃到大,把配方不知何时听进耳朵里、记在心里也说的通。”
沈姝知道并不是三哥说的这样,她正要开口反驳——
就见沈晋明笑着对她眨了眨眼。
“今日是初一,阿娘让我带你去福云寺接祖母,你去是不去?”
沈姝的眼睛一亮,诸事瞬间被她抛到脑后。
“去去去,当然去!我抄了药师经,正愁怎么跟阿娘说去福云寺供在佛前呢!”
她说着,拿起那沓《女诫》转身就冲进书房,换成抄好的《药师经》,推着沈晋明就往外走去。
刚走出院子,沈姝猛地顿住脚——
“我还是……跟阿娘请了安再去,要不阿娘怎知道,我已经洗心革面了呢。”
沈晋明伸手一拦:“都这个时辰了,等回来再去阿娘那里不迟。若再不走,天黑之前恐怕就回不来了。”
听见这话,沈姝随口便回道:“今夜有大雨,当然回不来。”
话一出口,她登时愣在原地。
“啪!”沈晋明的扇骨不轻不重敲在沈姝头上:“你个小骗子,这晴空万里的,哪来的雨!快走!”
沈晋明说着,迈开步子便朝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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