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皇后寝殿。
先前被皇后遣出去的内侍,极快从外头进来,走到以手支颐、临窗假寐的皇后身边,低声禀报:
“那医女应是与瑞王早就相识,两人看上去十分亲密。瑞王有功夫在身,奴婢们不敢跟太近,只能远远看着,没听见两人在说什么。”
皇后似早有所料,冷哼一声,唇角噙了抹冷笑。
内侍见状,忖度着问:“要不要将那医女拘起来,丢进慎刑司,好生审问审问?”
“莫要打草惊蛇。”皇后淡淡道:“好好盯着她,我倒要看看,他们塞人来我这,到底想做什么。”
内侍应下,又问:“章妈妈似与那医女有些亲近,要不要奴婢知会她一声?”
“知会她做什么,没得露了破绽。”皇后吩咐道:“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亲自盯着便是。”
内侍意会,躬身退了出去。
章妈妈从太医院回来,就见皇后独自一人坐在榻前,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娘。”她温声禀报:“暮太医验过那株雪莲,说是极好,先前太后昏迷不醒时,他便是给太后用了这种雪莲才保住了命。
皇后听见这话,似想到什么,转头看着她问道:“今早留下来的医女,我看着脸生,是暮和安排的么?”
“是的,娘娘。”
章妈妈想到方才大殿里,沈姝已经触了皇后的霉头,此刻,她自然愿意在皇后面前,为沈姝挽回点好感,便笑着道:“听暮太医说,别看这医女年纪轻,却极通药理,有她给娘娘侍药,暮太医也放心。”
皇后似笑非笑看着她:“你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倒是很少见你为谁说过话。”
章妈妈脸上笑开了花:“奴婢也是信得过暮太医的医术,娘娘不也常夸他吗,他选的人,肯定没错。”
皇后阖目,掩去眼底的冷意,朝章妈妈摆了摆手。
“今日吃过药,我身子也好些了,如今四郎亲事已定,趁这几日天气好,你去把库房清点清点,代我挑些东西送到四郎府上去,这种事唯有你做,我最省心。”
章妈妈闻言,笑着了下来。
*
子夜,帝陵,守灵殿。
太子独自一人跪坐在大殿里,面对着满殿历代皇帝的灵位及画像。
外面呜咽旳风声拍打着窗棂,不时有风透过缝隙穿堂而过,增添不少冷意,越发显得整座大殿阴森凄凉。
“吱呀……”
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一个佝偻的身影,脚步蹒跚从殿外走了进来。
黑色斗篷将他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
“你终于来了。”太子站起身,走到那人面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眼底尽是戾气:“本宫还以为,你跑了呢。”
那人呵呵笑出声,声音粗砺、暗哑,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阴恻。
“殿下大业未成,我怎敢临阵脱逃。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殿下,您可准备好了?”
太子听见这话,脸色和缓些许。
“从本宫被送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准备好了。”
他放开紧抓在那人衣领的手,恩赐般许诺道:“鬼师,当年你是如何帮太后的,便如何帮本宫,待本宫登基以后,你便是我大周的国师,本宫决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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