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也是……你昏迷时,外祖母托梦告诉你的?”
云初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若非迫不得已,她万不愿诓骗云颂。
“托梦说”,是她反复权衡之后,唯一能让云颂短时间内接受的说辞了。
云初见父亲迟迟没有回应,再下一剂猛药:“若父亲不信,可去查证白姨娘的来历。外祖母在梦里还说,自从父亲被官家钦点监正之职后,大伯父已心存不满许久,狎……狎妓宴饮之际,多有忿忿不平之词。还、还曾扬言要、要将父亲院子里的捧墨、洗砚二婢收入房里……”
“好了!”云颂拂袖喝止:“这些话从你这个未出阁的闺秀口里说出来,成何体统!你说的这些,为父自会去查证,今日我看你说了这许多话,精神也有些不济,松澜院那边就先别去了,再好生将养几天。”
云初心知父亲这般安排,是为了保护自己。反正她该说的已经说了,只等父亲消化,再分轻重缓急料理不迟。
她朝云颂福礼:“女儿遵命,等到父亲有了决断,女儿再去给祖母请安可好?”
云颂胡乱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
一连几天,云初都在沁芳园里静养。
在这期间,楚沄悄悄派了暗卫过来,与她互通消息。
正因为如此,当云颂求见楚沄旁敲侧击之时,楚沄才不至于露馅。
说起来,云颂在京城本就有“儒雅斋”这样的情报网,着意刺探下,不出几日的功夫,便将白姨娘的底细查了个七七八八。
不仅如此,云颂还故意在衙门里给大哥云茂下了个绊子,一路跟踪之下,不仅把云茂在狎妓之时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还亲眼看见云茂是如何趁着醉酒,试图调戏捧墨的!
这桩桩件件加在一起,使得云颂总算确信女儿说的那番话。
再加上楚沄在他面前适时表态——“此生只娶云初一人,绝不纳妾,一生一世一双人。”
云颂终于第一次从心底里,接受了这门亲事。
战线一旦确立,无论是云初的出嫁准备,还是云府内宅的整肃,进度皆是一日千里。
在云颂的请求下,许太夫人出面,将云府一分为二。
二房分到的田地、铺子、庄子,云颂统统写进了云初的嫁妆单子。
待到大夫人周氏从开国伯府回来,分家之事早已尘埃落定。
周氏关起门来气的破口大骂,第二天却又不得不在云初面前强颜欢笑。
这是云初三世以来,陪周氏演戏陪的最舒服的一次。
比起云府内宅里的小打小闹,云初更挂心的却是二哥苏锦泽家,和雨落郡主家康王府的那些阴私。
反倒是姜厉、李元洲和青闵那种放长线钓大鱼的幕后指使者,云初倒不怎么担心。上一世他们占了邪咒的便利,又藏头藏尾,以至于楚沄根本查不到谁在背后搞鬼。
而如今,以楚沄的身份地位,在知道了姜厉布局的前提下,若真出手,料理起来倒也容易。
只是,长公主府和康王府的阴私,与姜厉的布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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