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宫门时,淑宁松了一口气。这事算是不了了之,想必佟妃那边也不会有什么不满。但是阿扎兰的婚事,她不会再插手了,真真是吃力不讨好的麻烦事。
接下来的几天,选秀的结果渐渐出来了。那位惊艳的佳纶姑娘,毫无悬念地得到上记名,与另外几位秀女一起被留在宫里。身份贵重的明尚额驸之女郭络罗氏,也就是先前听说过的雅晴格格,则被指婚给了八阿哥。
几位年纪较长的皇子都各被指了两个秀女,连未曾娶正妻的九阿哥与十阿哥两位,也各得了一位侧室。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一位姓瓜尔佳的秀女被指给五阿哥,而且是直接以侧福晋的名份指过去的,但这位秀女本身仅仅是个小官的女儿而已。
淑宁大概可以猜到那是哪一位,想必简亲王府那边也早得了消息,阿扎兰应该可以死心了吧?只是简亲王府那边的消息还未传来,她便先听说了五福晋媛宁生产的事。
媛宁这胎生的是女儿,而不是先前以为的儿子,可说是相当出人意料。不过五阿哥已经有了一子,所以宫中失望之余,倒也没说什么。
淑宁早已派人将贺礼送到恒王府去了,也给二伯父兴保家中送了礼物。不过据派去的管事回话,兴保一家相当沮丧,虽然索绰罗氏早就应召进宫照料女儿去了,但家里其他人却似乎将心思都放在其他事上。跟车的牛小四倒是从他家的下人处打听到些消息,似乎先前他们家因为媛宁怀孕,稍稍张扬了些,得罪了什么人,眼下那人正寻机报复呢,他家的产业损失不少。
淑宁只觉得有些厌恶,不再去理会了,而去关注起其他秀女的消息。佟家表妹被指给信郡王府的一个儿子,不知算不算是遂了佟家的愿。先前她关注的那三位秀女,只有乌拉纳拉氏被指了人,另两位都是留牌子。倒是那位姓瓜尔佳的福玉姑娘,果然如佟妃所说,落选了。
选秀的余韵尚未消失,整个京城的目光便被另一件事吸引住了。武英殿大学士陈良本,上书提议废置粮食漕运,改用海运,以减少国库开支,并争取修筑运河的时间。
起因是五月初皇帝巡视运河时,有官员请求修筑外堤,免得汛期来临时,河水决堤,损害两岸的农田与民居。但皇帝担心修筑外堤,会损伤民田,又有大臣担心修堤期间运河航行不利,会妨碍漕运。于是最后皇帝便指示官员暂时作些防护措施,挨过汛期再说。
陈良本的奏折,便是以此而来。
淑宁虽不理朝政,但桐英大概提到些,她也从娘家那里听端宁说起。印象中,她似乎记得在什么小说里看过类似的情节,只是这漕运涉及了方方面面的利益关系,只怕不是那么好动摇的。虽然皇帝似乎对陈良本的提议挺有兴趣,但反对的声浪却一拨接着一拨。
有人攻击陈良本用心不良,但陈良本却跪在皇帝面前,磕头磕到额头流血,又流着泪表示,他这是一心为了朝廷、百姓着想,为了皇帝分忧,绝没有任何私心,苍天可鉴。在场的一些大臣被他感动,在外提起,倒是引得不少清流中人站在他这边,反对那方又不甘心,各种说法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
淑宁往别家王府作客时,也感受到了这股风波的影响,似乎有不少王公府第中的女眷都在议论这件事。她一边听着,一边对那位陈大人产生了同情,想必他现在一定不好受吧?不过听到的次数多了,淑宁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推说中了暑,暂时不再到别家去做客,也劝桐英别搅进去。
桐英却笑道:“还用你说么?我早就这么做了,而且銮仪卫的人,我也让他们少掺和。”顿了顿,他摸摸淑宁的脸,有些心疼地道:“少出些门也好,多休息两天,看你最近都瘦了,可别生病了。”
淑宁笑道:“没事,就是累些罢了。你也比我强不了多少。”她忽然想起休沐日快到了,便道:“干脆你寻机再请一天假,连休沐日一起休吧?你也该好好歇歇,天天早出晚归的,会受不了的。”
桐英想了想,便点了头:“也好,再过些日子,只怕又有事要忙了,想休也没法休呢。”淑宁问是什么事,桐英道:“往年都是八月前后就要去塞外的,我自然又要随驾,只是辛苦你要留守京城了。”淑宁听了,不禁有些泄气。桐英便与她说些工作上的趣事,让她开心些。
淑宁也知道他的用意,心中软软的,止住他道:“行了,你不用多说什么,我只是舍不得你总不在我身边。既然你要出门办差,在出发前,就多陪陪我吧。”桐英应着,正要挨近了说些体己话,却忽然听到窗外有人笑出声来,却是实格与小宝。
淑宁有些不好意思,赶出去一看,却只瞧见贤宁匆匆消失在院门外的背影,不禁咬牙。桐英骂了两句“臭小子”,对淑宁嘻嘻笑了声,便冲出去将人抓了回来,一手提着一个人的领子,后面还跟了个低着头小心瞧他眼色的贤宁。
淑宁看了好笑,瞪了几个小子一眼,劝桐英道:“算了,他们也不是头一回了,与其打骂,不如让他们多抄几篇文章。”实格哭丧着脸嚷道:“不要啊,二嫂!”小宝却很干脆地应下了。
桐英没好气地一人敲了一下脑袋,问了几句他们的近况,又问实格:“小宝与贤哥儿倒罢了,你三天两头的来,大哥就没说什么?”
实格摸着头上挨敲的部位,呲着牙道:“大哥如今忙着管三哥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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