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当念儿背着捆柴火拎着个装满野菜的小篮子推开门时,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足以放下一个鸡蛋,连说话都不顺溜了,“娘,娘,娘,你,你,你在干什么?”
难道是他产生幻觉了?院子里变整洁了,干干净净的娘亲正弯着腰在干活。
正在院子里填坑的江又梅直起身,给了念儿一个大大的笑脸,“儿子回来了,娘把这几个坑填平,这样不仅美观,今后你在院子里跑跳时也不怕踩坑里跌着。”说着放下铁锹拍拍手,过来一只手把念儿背上的柴火取下来,一只手牵着念儿空着的小手往院子里走,“儿子辛苦了,坐着歇会儿,娘去给你舀水洗手。”
江又梅轻轻地帮念儿搓着手,小手又小又细,比鸡爪子大不了多少,手心里还有一层硬硬的茧子,手上的黑垢泡了好一会儿才洗掉,江又梅心疼得无以复加,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江又梅自己也很纳闷,前世她心硬如铁,很难得掉回眼泪,可现在这小包子总会让她莫名的心痛,眼泪也像那不值钱的溪水,说流就流,难道这是原主多愁善感的性格和她揉和在一起了?
念儿从推开院门到现在都处在游离状态,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到娘亲这么神清气爽,还笑得这么开心,也从来没有帮他这么轻柔地洗过手,幸福来得太突然竟让他不踏实起来。他战战兢兢地享受着几乎没有过的服务,突然看到娘亲哭了,吓得赶紧帮娘亲擦眼泪,“娘不哭了,都是念儿不好,这么大了还让娘洗手。”
江又梅察干眼泪笑起来,“娘愿意帮念儿洗手,以后娘还要天天帮你洗。好儿子,以后娘不让你这么辛苦了。”
等到把念儿的脸洗净,江又梅惊讶地发现小包子原来长得这么漂亮,白净如玉般的皮肤,浓眉凤目,直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薄唇,立体深邃的脸型,两辈子都没看到见这么漂亮的男孩。
念儿和本尊一点都不像,虽然本尊长得也不错,她在洗澡时对着盆里的水看过,小脸小眼小鼻小嘴,组合在一起就属于典型的小家碧玉型,秀秀气气。女孩像她还可以,男孩像她可不怎么样。大概像他死去的爹吧,江又梅第一次对那个不认识的男人有了那么点好奇。
看着这么正点的儿子足可以想像十几年后他会是多么俊朗不凡,“原来我儿还是个小美男子呢。”江又梅无比自豪地捧起念儿的脸狠狠亲了一下。
“哎呀,娘,你这样儿子多难为情。”念儿从来没和人这么亲近过,羞得耳朵尖都红了。
“傻儿子,以后娘多亲亲你就不会感到难为情了。”可怜的小屁孩,太缺乏爱了,以后得和他多培养培养感情才行。
念儿又幸福又害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傻傻地看着大变样的娘亲倒水、摆桌、端饭。
等饭摆上桌他的灵魂似乎才归位,幸福得连呼吸都些困难的念儿看着桌上的吃食,呼吸更不畅了,他不敢置信地大声说道:“娘,你,你把四根红薯全烤了?而且玉米糊糊还做这么稠!”他拍着发痛的胸口,心疼地直摇头,“实在要吃烤红薯,烤两根就够了,糊糊也不要做这么稠,撒半把玉米面就够了,你要嫌稀,等我回来再往里加点野菜也好啊。哎哟,这一顿就吃了两天的口粮,咱们晚上吃什么?明天吃什么?败家,真是败家。”
这抠门的小子,简直比她前世还铁母鸡,不,应该是铁公鸡,至少自己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肚皮。男人小气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不讨人喜欢,江又梅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今后被人嫌弃,小气抠门的毛病必须想办法纠正过来才行。
“儿子,晚上咱们吃贴玉米饼子,……”
江又梅的话还没说完,念儿又炸毛了,“什么?吃贴玉米饼子,那咱们半个月不用再吃饭了。”娘亲怎么了,病大好了,却如此不会过日子了,还贴饼子,念儿顿足捶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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