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这个位置的人肯定不少。”一时的激动过后,慕正善很快冷静下来:“你的性情才学没什么可挑剔的,怕只怕我们慕家争不过那些勋贵世家。”
慕家几代俱是清贵文臣。名头虽然响,和那些底蕴深厚的勋贵世家比起来,不免又差了一筹。
慕长栩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个父亲不用忧心。为皇太孙挑选伴读一事,太子殿下十分上心。特地在明日设了宴会,宴请一些少年俊杰。罗表哥已经私下求了皇太孙,为我争取了一个名额。今日特地送了请帖来给我。”
说着,从袖中拿了一张精致的请帖来。
慕正善接过请帖,翻开看了一眼,脸上顿时有了喜色。
有了这张请帖,慕长栩就有了亮相的资格。宴会上必然会考校各人才学,慕长栩诗才出众,一定会大放光彩。
“罗表哥特地叮嘱我,提前准备好两首诗,一首咏志,一首咏景。到时候还会让每个人作画题字。”说起这些,慕长栩一脸自信。
比起诗词书画,在同龄人中鲜少有人能和他并肩。
慕正善也很清楚这一点,眉宇舒展开来:“你有这个信心就好。明天过后,我会让人送个口信给你祖父,只要你表现出色,你祖父就可以在太子面前张口,这事也就成了。”
慕衡身为太傅,平日负责教导未成年的皇子皇孙,虽无实权,却极受人敬重。就连太子也会给几分颜面。入选太孙伴读一事,十有八九能成。
慕长栩心里一喜,恭敬的说道:“多谢父亲。”
慕正善温和的吩咐:“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免得明日起的迟了。”
慕长栩应了一声,便退下了。在回松涛院的路上,慕长栩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息。
勋贵子弟们可以靠恩荫入仕,文臣们的子孙就没这样的待遇了。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几年之内必能考中进士。可是考上进士,也未必就能谋得什么好官职。做了太孙伴读就不同了,日后就是太孙心腹。等太孙成了太子,身边的人必然前途无量。光明又敞亮的通天大道触手可及就在眼前,他焉能不激动?
慕长栩兴奋之余,甚至连身上隐隐的瘙痒也忽略了过去。更未留意到白皙的手背上冒出了几个红点。
......
慕正善心情极好,当天晚上便和张氏说起了此事。
张氏听的嫉恨不已,面上却硬是挤出了笑容来:“长栩这么有出息,实在令人欣慰。”
“是啊,他娘若是地下有知,也一定能含笑九泉了。”慕正善想起了美丽温柔有才情的亡妻,眼中俱是怀念和唏嘘。
他和罗氏成亲三年,情投意合十分恩爱。却没想到罗氏红颜命薄,早早就扔下一双儿女走了。之后他又娶了续弦张氏。
张氏出身不高,其父只是一个六品官,一直外放做官。比起精心娇养的名门闺秀罗氏,张氏眼界不高气度又小,虽然识字却谈不上有什么才学。慕正善心里难免有比较有遗憾。
然而,好人家的嫡出女儿,谁又肯嫁做继室?
张氏一见慕正善这副追忆的神色,心里的酸水直冒。
活人和死人怎么争?纵然罗氏有什么缺点,在死了之后也会烟消云散。留在慕正善记忆里的,永远是那个美丽娴雅十指不沾阳春的亡妻。
而她,纵然再操劳再辛苦,在丈夫眼里也是万万及不上罗氏的。
若是慕长栩真的如愿做了皇太孙伴读,这府里哪还有她们母子三人的好日子过?
可恨的是,她对这一切根本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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