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
似乎是明白哥哥为他打抱不平了,小芋头很有良心的爬到桌子那边,抓了一只红通通的大桔子回来,两只小手抱得紧紧的,送到小薯仔的面前。
弟弟真乖。
小薯仔忍不住又嘟起小嘴,亲了他弟弟一口,又伸手摸摸他脑门上软软的短毛,心里默默的说,放心,哥哥会永远永远护着你的。不过——
“小芋头,你不能吃啦!快吐出来,给哥哥。小笨蛋,桔子要剥皮的,不过剥了皮你也不能吃,你还没有牙呢……是是是,你有牙,可你的牙太少了,要长到象哥哥一样多才行……好了好了,小芋头不伤心了,哥哥也不吃,等你长了牙,哥哥再陪你吃好不好?来,哥哥抱抱,不哭不哭,哥哥带你去玩球球。哥哥最喜欢小芋头了,小芋头不哭哦。啵!”
一屋子大人,看着这么个小不点,熟练的把弟弟放进可以坐着的小车车里,推出门去哄着,呆的不止一个。
施贵怔怔看了半晌,“我怎么觉得……”
算了,对那个大儿子,当爹娘的已经无力吐槽更多了,反倒是关心起家里来。
施老爹和施大娘回了云岭的老家,果真开起了一个豆腐作坊,跟念福从前构想的一样。店里光是豆制品就有十三四种花样,已经做得小有名气,附近不少庙宇道观还有大户人家都下了长期订购的单子,一家子不说富足,小康是有了。
只一件操心事,就是施贵的婚事。
小伙子如今也有十六七了,该说亲了。只眼下有好几户人家,让施家二老犹豫不定,如今外孙女和外孙女婿回来,想请他们做个参详。
“一个是秀才家的女儿,家境略单薄些,但名声却好,那姑娘颇能识得几个字,长得也俊秀,尤其做一手好针线,极是孝顺乖巧。另一个家里就有钱了,性子爽朗,惯会管家理事的。还有一个,是你七婶家那媳妇说合的,普通庄户人家的女儿,寻常得很,只是亲戚拜托了,不好意思回绝。”
欧阳康说得很实在,“亲戚家的就不要了,省得将来有些鸡毛蒜皮的事说不清。尤其七婶家于我们有恩,不说她如今去了,底下媳妇说的就隔了一层,只看人家眼下算高攀,等真成了亲,又不一样了。到时家里有些小吵小闹,纵是有十分该说,也不好说了。倒是非亲非故的,只怕还好些。”
施大娘连忙点头,“我就是觉得不大好,所以没同意。报恩是报恩,没个说拿孩子的终生大事填进去的。依我说,那李员外家的闺女就好。他家子女多,那闺女一看就是旺夫益子的生相,家里条件又好,没什么求着靠着咱们的地方,只你姥爷不同意。”
念福奇道,“那又为什么?”
施老爹道,“说白了吧,若不是咱家沾你们的光,秀才家那亲事还算是我们高攀了。咱家几辈子没个读书人,要是能娶个识文断字的,日后说不定子孙也能机灵些。只一条,我怕人家女孩儿嫁过来觉得委屈,你姥姥也怕跟人家说不上话。”
念福笑了,“人家要真觉得委屈,为何要提起亲事?要我说,第一家就很好。咱家如今虽不算穷,却是从穷日子里过出来的,跟那些生来富贵的还真不一样。找个家境差不多的,日后生活上也少些纷争。那女孩子名声既好,必是贤惠懂事的,正好帮着阿贵些,您二老也能省好些心。真娶个当家理事,我怕咱们家庙小,容不下那样大佛。”
欧阳康瞥了媳妇一眼,没吭声。
施老爹连连点头,“就是就是,那就这么定了吧?”
施大娘一撇嘴,“你都说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众人笑着,就把亲事定下来了。
只是还有一家人,施老爹觉得应该给外孙女一个交待。
“……幸好生了个闺女,就说是在外头嫁人生的,也能遮掩过去了。我早跟你姥姥看好了人冢,离我们这里三十里地,是个本份人家,等秀秀身子一养好,就把她嫁去。时间一长,总会断了念想。至于那小丫头,有我和你姥姥看着,出不了大错。你舅舅舅母这些年,也矬磨得可以了。将来,等你弟媳妇进了门,我们再帮扶几年,等他们都立得住了,那边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念福微微颔首,对舅舅一家,她全无好感,既不想操心,也不想见。但能让姥姥姥爷安心,她不会吝于成全。
只欧阳康回头问媳妇,“你才说家境不般配的不好婚配,可咱们说亲时,家境也不一样,你怎么就肯嫁我了?”
念福一脸鄙视,“你若是有个女儿,是愿意高嫁还是低嫁?”
欧阳康一怔,“当然是高嫁。嫁个好人家,日后才过得好。”
念福再问,“那咱们儿子将来接亲,你愿意他娶个高门媳妇么?”
欧阳康连连摇头,“女方家境差些都无妨,最要紧是人好。要是条件太好,还不得儿子成天捧着她呀?”
一想起要他家两个宝贝儿子去低声下气,他就满心不快了。
念福翻翻白眼,“那你还废话那么多?”
欧阳康想想也是,可再想想,又不甘心道,“可我们成亲那会子,你可比我高出许多。”
瞧他一脸吃亏,求表扬的表情,念福只淡定的摸摸他头,“那是我心好,愿意扶贫。不用谢谢了,一辈子感恩就好。”
欧阳康横她一眼,把媳妇的手拍开,“扶什么贫啊?我扶你还差不多。要没有我,你儿子能生得这么人见人爱么?不过说真的,当初我回家给你那切结书,你怎么就那么平静呢?也不哭一下闹一下的。”
念福一脸坏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欧阳康气结,顿时捉了媳妇上床,施以家法。
直到“逼供”逼得狠了,某人才气喘吁吁的承认,“你……你那时一直没跟我说过‘对不起’,也不肯抱儿子,我就隐隐觉得不对。你要真的全忘了,只当是个陌生人,怎么连个小孩子也不肯抱……后来,我又想起当初你跟我说过,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你不明确的说要和我分开,就不要信……所以那时皇上来了,我突然想通了,决定信你一回,才跟他说了那些话……”
欧阳康眸光沉了沉,搂紧了媳妇。脸贴着她的脸,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是什么也不想说了。
他再一次无比确认,这个人已经长进了他的根里,跟他心灵相通,就象左手和右手,温暖妥贴,再也密不可分。
啊咿!
不合时宜的童稚声忽地响起,抬头一看,除了他家小芋头还有谁?后面跟着那个推车的大儿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看不清楚一般。
欧阳康正正衣冠坐起来,“看什么看?”
眼下有孝,他能做得了什么?不过是挠了媳妇几下痒痒,儿子你需要用那种发现新世界的眼神看着你爹吗?
还笑?他居然还笑?
呵呵,小儿子也傻乎乎笑出声了。
全是跟他哥学坏了!
欧阳康暗自磨牙,他在认真思量,要怎么把那个媳妇口中的“弟控”,这个毛病给治一治了。
***
芋头:我笑,是因为老爹你顶一头鸟窝发型的样子好好笑。
白薯:别说。大人都爱面子,咱们偷笑就好了。
芋头:可是哥,他们说你弟控是肿么回事?
白薯:那是他们妒忌我最喜欢你。
芋头:那哥你继续控我吧。
儿爹:……
旺财:我来解释下为啥这个番外叫这个词牌名,因为作者觉得,这样清溪浅浅如流水帐,还有美女不时出没的地方,比较符合兄弟俩日后的发展动向。。。至于大家都很关心的公孙小裴等人,作者还在绞尽脑汁的给他们说亲中,会在后面不定时放送。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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